第18章 赶出东海(1/2)
三万年光阴,于仙者不过弹指,于润玉与时祺而言,却是浸满烟火与深情的朝朝暮暮。
他们褪去神仙的光环,化作凡间最寻常的眷侣。春日里,携手踏遍江南烟雨,青石板上印下并肩的足迹,雨巷深处传来两人的笑语,混着油纸伞上滴落的雨声,酿成最温柔的诗;夏日同卧洞庭莲舟,如当年那般摘荷插花、泛舟品茗,看碧叶接天、蝉鸣阵阵,在摇摇晃晃的船身里耳鬓厮磨,任荷香浸透衣衫;
秋日登高望远,看层林尽染、雁阵南飞,时祺折下最艳的枫枝,插在润玉鬓边,笑他“鬓染霜华也动人”;冬日围炉夜话,煮一壶千年雪水沏成的茶,听窗外雪落簌簌,润玉为她暖手,时祺为他缝补衣衫,闲话家常里,岁月便这般静静流淌。
凡间的每一寸土地,都刻着他们恩爱的痕迹。江南的渔妇会说起,曾见一对神仙眷侣在湖边垂钓,男子清雅温润,女子明艳绝代,相视一笑时,连湖水都泛起温柔的涟漪;塞北的牧民传唱着,有粉衣神女与白衣仙君共骑骏马,驰骋在草原之上,风吹起他们的衣袂,如同展翅的比翼鸟;
甚至市井间的话本,都写满了“龙神与玉君”的缠绵传说,被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演绎,引得听众啧啧称叹。
除了凡间游历,东海亦是他们安稳的家。润玉早已不再是那个拘谨怯懦、怕被嫌弃的天帝长子,东海的子民们都熟稔了这位温润谦和的“小君”。
他心思缜密、处事公允,时祺偶尔忙于族群事务时,他便主动帮忙调解纷争——小到海族间的领地之争,大到抵御外域妖兽的侵袭,润玉总能以平和却有力的方式化解危机,赢得了东海子民的敬重与爱戴。
他们常说,龙神殿下寻得良人,是东海之福,连海底的珊瑚都长得愈发艳丽,珍珠也愈发圆润。
润玉自己也早已将这里视作归宿。虽无夫妻之名,却有夫妻之实,三万年的耳鬓厮磨,早已让他忘了天帝长子的身份,只记得自己是时祺的伴侣,是东海的小君。
他规划着两人的未来,想着等过些时日,便与时祺补上一场真正的婚礼,让六界都知晓他们的情意。
日子过得太好,连时光都染上了蜜糖的滋味。
时祺心境澄澈,修为在不知不觉中飞速精进,周身的龙气日益浓郁,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兆。只是她比谁都清楚,此次突破非同小可——天道法则严苛,要么一步登天晋位神尊,要么便会灵力反噬,魂飞魄散归于天地。她不怕死,却怕润玉为她伤心欲绝,更怕自己若真魂飞魄散,他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。这份秘密,她不能说,也不敢说。
那夜,东海深处的温泉池畔,水汽氤氲。时祺的粉色龙尾与润玉的莹白龙尾紧紧缠绕,烟霞般的粉与玉石般的莹白交织,鳞片摩擦间,是三万年未曾消减的炽热。
润玉吻着她的眉眼,吻着她的唇瓣,将这些年的爱恋与依赖都融入这个吻里,低声呢喃:“时祺,有你在,真好。”
时祺回应着他的吻,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衫,指节泛白,眼底藏着撕裂般的挣扎与决绝,却始终未曾言说半个字。
缠绵过后,两人相偎着歇息在暖玉案边。
润玉还沉浸在极致的温柔里,指尖轻轻梳理着时祺如墨的长发,想着等来年春天,再带她去凡间看新开的牡丹,去洞庭湖采最新鲜的莲蓬。
忽然,时祺的声音打破了宁静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一道惊雷,炸在润玉心头:“润玉,你可以走了。”
润玉的动作猛地一顿,难以置信地看向她,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人:“你说什么?”
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三万年的耳鬓厮磨,三万年的夫妻之实,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东海的一份子,当成了她此生唯一的伴侣,怎么会换来一句“你可以走了”?
时祺避开他的目光,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,粉色的衣袍在水汽中泛着冷光,语气依旧平淡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我说,你该回天界了。我们之间,到此为止。”
“到此为止?”润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,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,密密麻麻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,“为什么?时祺,我们不是好好的吗?这三万年,我们朝夕相伴,我早已是你的人,是东海的小君,你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?”
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,却被时祺侧身避开。他不肯放弃,上前一步将她抱住,下巴抵在她的肩头,声音带着委屈的哽咽:“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?你告诉我,我改,我什么都改!别赶我走,时祺,我只有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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