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大宋反动分子苏东坡(1/2)

苏东坡苦笑一下,耐心解释道:“西夏屡屡犯边,固未讨得便宜,我朝也算不得战胜。不过是依城高固守,未使陷落夏兵之手而已。”

“此类战事,无一丝实利,徒耗钱粮军械,伤亡将士百姓而已。”

“米脂等四寨,亦是地处偏僻,无所出产,非但不能上缴一分赋税,常年驻守军马粮秣消耗反是巨大负担。如同鸡肋,食之无味、弃之可惜。”

“至于兰州,因战略地位紧要,朝中诸位相公始终未松口。而兰州外二堡,既能屡屡被西夏所毁,可见据之无益。空争一地之名,而使兵戈不止,百姓涂炭,亦非善策。”

“爹爹!”苏遁忍不住反驳,“兵者,国之大事,死生之地,岂能纯以锱铢算计?为省些许钱粮而弃国土,儿实不敢苟同!”

“况我朝已归还四寨,西夏何曾满足?反而贪欲更炽,始终图谋兰州。”

“索要二堡,不过是迂回之策,其心仍在兰州!满朝诸公,难道竟看不出此狼子野心吗?”

他想起了祖父苏洵的文章:“阿翁在《六国论》中早已言明,‘今日割五城,明日割十城,然后得一夕安寝。起视四境,而秦兵又至矣!’以地事夏,犹抱薪救火啊!”

苏东坡摇了摇头,语气复杂:“干儿,时移世易矣。今日之宋、辽、夏三国并立,非春秋战国时势。”

“强秦有虎狼之心,吞并六国之实力,而如今宋、辽、夏,势均力敌,谁也无法彻底吞灭谁。战端一开,不过是徒耗国力,百姓遭殃。”

“你看我朝与辽国,自澶渊之盟后,百年间边境大体安宁,百姓得以休养生息,岂非善事?”

“西夏所求,或亦不过求一心安。若以二堡此无用之地,能换得边陲暂宁,士卒免于死伤,百姓免于流离……或许亦是一策。”

“爹爹说辽国与我朝势均力敌也就罢了,可西夏不过嘬尔小国,如何称得上势均力敌?!”

苏遁争辩道,“以我朝实力,完全可以灭了夏国!如此退让,实在窝囊!”

苏东坡看着幼子一脸愤慨,目光更为复杂,长叹一声,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:“若能轻易灭夏,何来五路大军无功而返?又何来永乐城之惨败?”

苏遁不解:“爹爹何意?你方才所说,永乐城之败,不过是先帝所用非人,是那徐禧纸上谈兵之过。”

“况,胜败乃兵家常事尔,如何能以一两次战败,而定终局?”

苏东坡闻言摇头:“你还小,有些事,不能与你深谈。”说着挥挥手:“今日就到这里,回去歇着吧。”

苏遁却不愿被老爹糊弄,直接上了激将法:“我看是爹爹辩不过我,挂不住脸才赶人。”

苏东坡被他气笑了:“你小子真是倒翻天罡,什么话都敢说!”

说着作势要打他:“还不快走?等着你老汉上藤条呢!”

苏遁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动也不动:“爹爹今日不与我分说个明白,我可不走。”

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拿藤条来,我也不走。”

苏东坡看着儿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的倔强模样,再次长叹一声:“别人家孩子似你这般年纪,只知嬉笑玩乐,你这小子却对军国大事不依不饶。如此性情,真不知是祸是福啊!”

苏遁心里翻了个白眼,嘴上催促着:“爹爹快别感叹了,你倒是说说,如何说我大宋灭不得西夏?你不说出个二五四六,我可不依。”

苏东坡眸中神光一敛,郑重道:“我接下来的话,出得我口,入得你耳,万不可外传,听明白了吗?”

苏遁闻言也不得不郑重起来,默默点头:“孩儿省得。”

苏东坡吁了一口气,方缓缓道:“我问你,我朝如何建立的?”

苏遁犹豫回道:“昔日太祖得后周幼帝柴氏禅让,而得帝位。其后,征伐十国,而定天下。”

苏东坡摇头道:“非也,太祖得位实因陈桥兵变、黄袍加身之功,幼帝禅让,不过无可奈何之策。”

“太祖得位,与五代更迭并无二致,都是武将拥兵自重,进而谋夺帝位。”

苏遁心里咋舌,好吧,老爹真是敢说。

苏东坡接着道:“因得国不正,惧后事重演,本朝立国之初,太祖便定下强干弱枝,守内虚外之策。”

“日常更戊,兵不识将将不识兵;凡有战,指挥出于中枢,千里之遥,往返调命,徒然贻误战机;更有内侍监军,眈眈在侧,领军之人,忌惮谗言,不求有功但求无过。”

“为父虽从未莅临战场,却也通晓《孙子兵法》,其有言凡用兵之法,途有所不由,军有所不击,城有所不攻,地有所不争,君命有所不受。”

“如我朝这般国策,内外掣肘、动辄得咎……焉能行开疆拓土、覆敌灭国之举?”

苏遁反驳:“可先帝时王文公变法,已尽改祖制,王襄敏公(王韶)也因此在熙河拓边千里,可知爹爹说得不对。只要用所用得人,如何不能覆敌灭国?”

苏东坡冷哼一声:“变法?王介甫那算哪门子变法?”

“大宋之疾,冗官、冗兵、冗费,他王介甫变了哪一处?”

“说是为百姓计,可青苗、市易、均输,条条对百姓抽骨吸髓!”

“当初为父在密州任,蝗虫为害,千里赤地,百姓养子而不得活,满城弃儿。如此惨状,为父上书求免青苗钱却不得!”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