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灾变伊始（1/2）

第一百二十一章 灾变伊始

曼丽在虚空囚牢与蚀主意志的短暂交锋，以及她强行破开屏障逃离造成的动荡，如同在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死水潭中投入了一颗巨石。涟漪虽暂时局限于归墟深处，但其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，却以惊人的速度，开始在现实世界显现。

首先遭殃的，便是归墟之眼周边的海域。

天空被墨汁般的乌云彻底吞噬，日夜不分的电蛇在云层中狂舞，炸雷之声连绵不绝，仿佛天穹在哀嚎。海面不再是波涛汹涌，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如同煮沸沥青般的粘稠与漆黑，千米高的巨浪不再是拍打，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，化作无数扭曲的、由污水与邪气构成的触手，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抽打、蔓延！海水之中，开始浮现出大量形态扭曲、散发出不祥气息的诡异生物残骸，有些甚至还在蠕动，它们是被归墟异动从更深处“呕吐”出来的、早已灭绝或异变的古海怪。

靠近这片死亡海域的航线彻底断绝，沿海渔村、港口城市一片恐慌。连敖辛麾下的水族，都感到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与不适，纷纷远离核心区域，只有少数最强悍的深海妖族，才敢在边缘地带小心翼翼地窥探。

龙盟所在的岛屿，虽然距离尚远，却也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、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。风暴与巨浪的前锋开始冲击岛屿外围的防御阵法。

“启动所有防护阵法！水族潜入深海稳固地脉！所有人员进入最高戒备！”李豫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全岛，盖过了风雨雷鸣。他站在加固后的了望塔顶，手持光芒流转不定的定海珠，强行镇定心神，指挥若定。

定海珠此刻成了稳定军心的关键。在李豫的催动下，宝珠散发出柔和的湛蓝光晕，形成一个笼罩全岛的淡蓝色护罩，将袭来的邪气与部分混乱能量抵挡在外。珠身上那些新出现的混沌色纹路，则与归墟方向传来的异动隐隐共鸣，时而明亮，时而黯淡，仿佛在接收着某种信号。

“殿下，定海珠的异动…是否说明柳姑娘她…”杜鸿渐顶着狂风暴雨，来到李豫身边，声音中带着希冀。

“她一定还活着，而且就在那风暴中心附近。”李豫目光坚定地望着南方那片漆黑的海天，“定海珠与她气息相连，珠上这些新出现的纹路，很可能就是她新力量的显化。我们必须想办法接应她！”

“可是殿下，那片海域已成绝地！即便是敖辛龙王，也不敢轻易深入核心！”杜鸿渐忧心忡忡。

“等！”李豫咬牙道，“等她发出更明确的信号，或者…等这股异动稍稍平息。我们必须做好随时出海的准备！”

然而，归墟的异动仅仅是这场席卷天下灾变的序曲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史思明控制下的广大区域，乃至安庆绪伪燕境内的一些地方，潜藏已久的“蚀化大阵”被彻底激活了！

在范阳、洛阳、长安（伪顺占据）等古都废墟，在几处上古战场的遗迹，在几座埋葬了无数帝王的龙脉陵寝…事先埋藏好的、由教团祭司以秘法炼制的阵眼核心，同时爆发出冲天的灰黑色光柱！光柱之中，无数扭曲的符文闪烁，散发出与归墟异动同源、却更加污秽、更加针对生灵的“遗忘”与“虚无”之力！

这些光柱并非孤立，它们遥相呼应，以地脉为连线，在天穹之上隐隐勾勒出一个覆盖了小半个北方的、庞大而邪恶的阵法网络！

阵法笼罩之下，天灾人祸瞬间达到顶峰！

江河倒灌，赤地千里，瘟疫横行。更恐怖的是精神层面的侵蚀！无数百姓、乃至低阶修士与军士，在阵法之力的影响下，眼神迅速变得空洞、迷茫，记忆如同沙堡般崩塌流逝，亲人相见不相识，家园所在成陌路。他们失去了情感，失去了目标，只剩下麻木的躯壳，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废墟上游荡。更有一部分人，在“虚无”之力的侵蚀下，心中潜藏的恶念与毁灭欲被无限放大，化为只知杀戮与破坏的疯子，攻击所见的一切活物！

史思明与其核心党羽、以及教团高阶祭司，似乎早有准备，他们躲藏在阵法保护的核心区域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发生。他们的目的，就是要以这亿万生灵的血肉、灵魂、以及被侵蚀后产生的庞大“虚无怨力”为祭品，彻底打通与“虚无所”的稳定连接，接引更强大的“蚀主”力量降临，或者…将自身转化为更接近“虚无”的存在，获得永恒与“自由”！

“报——！殿下！紧急军情！”一名浑身湿透、面带惊恐的龙盟探子，不顾一切地冲上了望塔，声音颤抖，“北…北方传来消息！史思明境内…不，是整个北方！天降灾厄，人变僵尸！更有通天邪阵升起！沿海…沿海也有异象，有…有黑色的海水与怪物开始登陆，吞噬沿岸一切！”

李豫与杜鸿渐脸色骤变！他们知道史思明有阴谋，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丧心病狂、灭绝人性的滔天浩劫！

“蚀主的力量…正在加速侵蚀现实…”李豫握着定海珠的手青筋暴起，他终于将归墟异变与北方邪阵联系了起来，“曼丽在归墟的行动，可能刺激了‘蚀主’，也让祂的爪牙…加快了步伐！”

“殿下，我们该怎么办？”杜鸿渐声音发苦。龙盟这点力量，面对这种席卷天下的魔劫，显得如此渺小。

李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看了一眼手中与曼丽气息相连的定海珠，又望向南方那愈发狂暴的归墟风暴，以及北方天际隐约可见的邪阵灰黑光芒，一个清晰的、或许也是唯一的选择，在他心中成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