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降位禁足(2/2)

锦姝眸光骤冷:“你是说,本宫身边的秋竹也能被收买?”顿了顿,声线如冰,“秋竹随本宫从谢家来,十几年主仆情分。若她能被个贵人收买,本宫这后位也不必坐了。”

卫贵人倏然哑然——她竟忘了,秋竹是皇后心腹,莫说何贵人,便是四妃也未必能动摇。

温淑妃见锦姝面色愈沉,忙柔声劝道:“娘娘仔细气坏身子,您还怀着龙胎,万万动不得怒。”

徐妃也跟着附和:“淑妃姐姐说的是,娘娘凤体要紧。”这话看似关切,眼底却藏不住看好戏的意味——卫贵人虽是她宫里人,却无甚用处。

锦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火——确实,怀着身孕不宜动怒,免得伤及胎儿。

她凝视卫贵人,缓缓开口:“卫氏欺上瞒下,不敬中宫,更违宫规。即日起降为御女,禁足白露轩三月,闭门思过。”

话音方落,两个内侍便入殿欲“请”卫御女。

卫御女彻底慌了,连滚带爬扑到锦姝裙边,死死攥住裙裾:“娘娘!嫔妾知错了!求娘娘开恩!”

她力道极大,几乎要将锦姝拽起——若真动了胎气,后果不堪设想。

锦姝面色骤寒,眸中厉色乍现:“卫氏放肆!这般形貌哪有嫔妃体统?今日敢对同侪动手,明日是否要凌驾本宫之上?来人!拖回白露轩!”

内侍立即上前架起卫御女。知大势已去,她不再哀求,面目狰狞地朝何贵人嘶吼:“我不好过,你也休想痛快!”

东宫积怨在此刻彻底爆发,所有恨意都算在何贵人头上。

待嘶吼声远去,锦姝才缓了神色,含笑朝二皇子招手:“礼哥儿,来让母后瞧瞧。”

二皇子怔了怔,下意识望向徐妃。得徐妃颔首,他才迈着小步怯生生走近。

锦姝拉过他的小手,轻抚头顶笑道:“许久不见礼哥儿,瞧着更壮实了,可见你母妃与乳母用心。”

二皇子脸颊微红,朝着锦姝行礼。

锦姝又朝大皇子、三皇子与大公主招手:“安哥儿、允哥儿同若姐儿也来。”

大皇子立即跑来仰脸甜笑,余者却有些怕生,磨蹭到近前细声请安。

锦姝也不强求,笑着与孩子们说了会话,命人取来几匹云锦并一盒精巧点心赐予何贵人:“今日委屈你了,这些拿去好生将养。”

何贵人连忙谢恩:“谢娘娘体恤。”

这时徐妃突然上前行礼:“娘娘,卫御女是臣妾宫中之人,臣妾管教无方,请娘娘责罚。”

锦姝摆手:“此事与你无干,是卫氏自不知礼,不必自责。”不愿再提此事,话锋一转,“明年除夕夜宴,各位妹妹须好生准备才艺。届时不仅陛下与哀家,宗亲命妇皆在场,莫失了后宫颜面。”

众妃齐声应下,又闲话片刻,晨省便散了。

秋竹扶着锦姝转入内殿,一面为她揉按太阳穴,一面心疼道:“娘娘今日可莫再生气了,若动了胎气受苦的还是您。”

锦姝倚在贵妃榻上,揉着发胀的额角,语带倦意:“无妨。让垂柳去煎副安胎药来,用了安心些。”忽又忍不住抱怨,“在谢家时何曾受这等气?卫氏莫不是疯了,这般没脑子。”

秋竹边按摩边笑劝:“娘娘如今是天下人的国母,自然不能如闺中时随心。但娘娘放心,有奴婢在,断不容旁人欺您。”又说了几桩宫外趣闻,逗得锦姝展颜。

锦姝笑嗔:“若秋竹是男儿,我定要嫁你,这般贴心人哪里去寻。”

秋竹早已习惯她的玩笑,笑着摇头:“娘娘又打趣奴婢。奴婢只愿一辈子伺候娘娘,不管您是谢府千金还是六宫之主。”

锦姝眸含暖意:“我可不忍见你孤寡一生。”

“娘娘说哪里话。”秋竹眉眼弯弯,“待娘娘诞下小主子,奴婢就陪着小主子长大,看他读书习武,成家立业,怎会孤寡?”

殿内笑语渐盈,主仆身影在烛光中格外温馨。

与此同时,乾清宫内。

刚下朝的姜止樾听着康意低声禀报晨省之事,面色骤沉,朱笔重重拍在御案上:“卫氏找死,竟敢对锦姝拉扯扯扯。”

想到怀着身孕的锦姝被那般冲撞,怒火更炽——他的皇后在谢家娇养十几年,嫁入宫中更被他如珠如宝捧着,何曾受过这等委屈?

康意忙劝:“陛下息怒,娘娘已处置了卫御女,降位禁足。”

“锦姝终究心软。”姜止樾冷声,“传旨,卫氏禁足期间抄宫规千遍。”

康意恭顺应下,心下暗叹——陛下这臆想功夫愈发了得,娘娘分明依宫规行事,偏他觉得皇后受委屈,特意加重惩罚。

白露轩内,卫御女正摔砸器物,瓷碎之声不绝。

闻得“抄宫规千遍”的旨意,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厥。

醒来望着空荡宫室,只剩无尽怨毒。

可任她如何哭喊,再无人理会——一个失宠被禁的御女,在这深宫中,与尘埃何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