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善解人意(1/2)
“陛下,嫔妾乃深宫妇人,见识浅薄,安敢妄言朝廷大政?前次作画,实是因见陛下忧劳,感念陛下为民之心,故效仿古人‘画荻教子’之诚,聊表仰慕体恤之意,绝无半分逾越之心。漕运改制,关乎国本,自有陛下与诸位肱骨大臣权衡定夺,嫔妾……嫔妾只愿陛下圣体安康,勿要过于操劳。”
姜止樾看着她伏低的脊背,半晌没有说话。
殿内静得只能听到冰盆里冰块融化的细微声响。
良久,他才淡淡道:“起来吧。朕不过随口一问,何必如此惶恐。”
云嫔依言起身,依旧低眉顺眼,不敢多看。
姜止樾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你很好。懂得分寸,知道什么该碰,什么不该碰。”他放下茶盏,站起身,“朕还有政务,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说完,他便起身离开了藕香榭。
云嫔直到皇帝的仪仗远去,才缓缓直起身,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,内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。
她知道,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。陛下那看似随意的问话,实则是最后的试探。
“主子……”霜雀上前扶住她,一脸后怕。
云嫔摆摆手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:“无事。把那幅《漕河揽要图》找出来。”
“主子要做什么?”
“烧了。”云嫔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立刻,烧掉。”
她不能再留下任何可能引起猜忌的东西。经此一事,云嫔更加明白,在这后宫,尤其是想在多疑的帝王身边扮演“解语花”,每一步都如履薄冰。
“解语”的前提,是绝对的“安分”。
——
姜止樾踏进锦姝这时,脸上还带着在澄心堂议事的沉郁。他没让宫人通传,径直走了进去。
锦姝正坐在窗边的矮榻上,手里拿着一把小银剪,修剪一盆兰草的枯叶。听到脚步声,她抬起头,见是他,便放下剪子,微微一笑:“来了?脸色这么差,又被那帮老臣气着了?”
语气自然熟稔,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妻子见到劳累归家的丈夫。
姜止樾没接话,走过去瘫坐在她对面的榻上,长长吁出一口气,揉了揉眉心:“一个个吵得我头疼。道理讲不通,利益掰不清,恨不得把折子摔他们脸上。”
锦姝起身,从旁边的冰鉴里取出浸着的湿帕子,递给他:“擦把脸,降降火气。”又转身倒了杯温热的菊花茶推到他面前,“跟他们置什么气,章程又不是一天能定下来的。”
姜止樾接过帕子覆在脸上,冰凉的感觉让他舒坦了些,声音闷闷地从帕子底下传来:“你是没看见,提到动他们漕运上的好处,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,祖宗成法、民生艰难都成了幌子。”
锦姝重新拿起银剪,继续修剪兰草,语气平和:“动了人家的钱袋子,还能指望人家笑脸相迎?你又不是第一天当皇帝。”她侧头看他一眼,带着点调侃,“怎么,在别处听了些软语宽慰,到我这儿反倒受不住大实话了?”
姜止樾扯下脸上的帕子,瞪她一眼,眼神里却没什么怒气,反而有些无奈:“你倒是会戳我心窝子。”他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,眉头舒展开些,“还是在你这儿自在,不用听那些拐弯抹角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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