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死胎(1/2)
“小主放心便是,老奴接生过的孩子加起来能绕宫墙半圈,这点阵仗算什么?您就放宽心,跟着老奴的调子使劲,保管顺顺当当的。”
说罢又凑近些,压低了声音往她耳边凑:“您想想,这可是位小皇子呢,等他落地,您就是夏嫔了,往后在宫里谁不得敬着您?”
夏贵人被那几句“夏嫔”说得心头一颤,眼里又燃起点微光,她死死咬住下唇,将那点虚幻的憧憬咬进血肉里,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点头: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头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反复拉扯。
她全指望这一胎能生下皇子,往后在宫里能站稳脚跟。
陛下前几日来看她,还温言嘱咐她安心养胎。那温和的语气,是她入宫以来从未受过的恩宠,她死死咬着唇,将那点念想化作最后的力气,猛地向下一挣。
“哇——”一声微弱的啼哭刚响起,就像被什么东西掐断了似的,戛然而止。
夏贵人的心猛地一沉,挣扎着抬头去看,只见稳婆抱着个皱巴巴的婴儿,脸色煞白地僵在那里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。
稳婆探了探婴儿的鼻息,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哭道:“贵人……小皇子他……他没气了……”
“不可能!”夏贵人尖叫出声,想要撑起身子,却被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拖回床上。
她眼睁睁看着稳婆把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抱走,小小的身子蜷缩着,连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我的皇子……”她喃喃自语着,眼前一阵阵发黑,那些关于未来的憧憬,那些隐忍的期盼,瞬间碎成了齑粉。
她想起自己亲手缝制的那些小衣裳,想起殿角堆着的那些虎头鞋,想起皇帝温和的承诺,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她几乎窒息。
太医匆匆进来,搭脉,听心跳,最后对皇帝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陛下,小皇子……生下来便没了气息,许是在腹中憋得久了……”
太医的话音刚落,帐内的地龙“噼啪”爆了个火星,将那片死寂衬得愈发疹人。
夏贵人猛地睁大眼,瞳孔里映着帐顶垂下的银钩,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她死死噙在舌尖——牙床咬得发酸,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,孩子没了,她这条命还得攥在手里。
姜止樾的目光落在稳婆怀里那团小小的襁褓上,明黄缎面裹着的身子软得像团棉花,连蜷起的小拳头都透着死气。
他玄色靴底碾过青砖上的炭灰,留下道浅痕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保她。”
太医的手倒是有些抖,金针刺破夏贵人腕间皮肤时,她竟没觉出疼。
参汤混着血丝灌进喉咙,她望着帐角那盏摇曳的宫灯,忽然扯了扯嘴角,眼泪顺着颧骨滑进鬓发——那些绣了半宿的虎头鞋还堆在妆奁旁,鞋面上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冷光,像极了一场笑话。
稳婆跪在皇帝面前,膝盖在冰凉的青砖上磕得“咚咚”响,额头抵着地面,声音抖得像筛糠:“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啊!老奴真的尽力了!这孩子……这孩子头太大,出来时就没了声息,老奴……老奴实在回天乏术啊!”
锦姝站在一旁,看着那团小小的襁褓被宫女匆匆抱走,夏贵人帐内传来压抑的呜咽,像被堵住了喉咙的困兽。
她指尖的暖玉此刻凉得刺骨,方才还鲜活的期盼,转瞬间就成了这般光景。
姜止樾没看那磕头如捣蒜的稳婆,目光落在帐幔上,那里还沾着点溅上去的血渍,红得刺眼。
他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得吓人:“查。”
一个字,让殿内所有人都僵住了。
太医们慌忙上前,围着稳婆细细盘问,银针刺破她指尖取血时,她尖叫着挣扎,却被侍卫死死按住。
温淑妃悄悄拉了拉锦姝的衣袖,低声道:“娘娘,这里血腥气重,咱们先回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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