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明妃(2/2)
赵容华未曾应答。
明妃又往前踏出一步,语气带着几分玩味,却又不失威严:“见了本宫,为何不行礼?”
赵容华闻言,只是轻蔑地勾了勾唇角,眼底满是讥讽:“不过是个北疆来的蛮夷,来了大宁,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?”
说罢,她轻摇着手中的团扇,目光不屑地掠过明妃,转而侧过头,对身旁的青絮说道,语气带着几分炫耀与自得。
青絮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,也只得顺着她的话附和:“主子说得是,不过是个外邦女子,如何配让主子行礼。”
明妃听着二人一唱一和,脸上却依旧不见半分恼怒,仿佛全然未曾将这羞辱放在心上。
她就这般静静地看着赵容华,直至赵容华带着人转身离去,也未曾再多说一句。
待赵容华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明妃身侧那名从北疆一同带来的婢女终是按捺不住,用北疆话愤愤不平地说道:“圣女!这些大宁人真是太无规矩了!那赵容华如此无礼,您为何就这般轻易放她走了?”
明妃望着赵容华远去的方向,直至其身影彻底消失,才缓缓收回目光。她轻声开口,语气平淡无波,带着几分疏离:“不必与这般人计较。”
赵容华这般胸大无脑、骄纵浅薄之人,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,与其置气,反倒掉了自己的身价,实在不值当。
另一边,凤仪宫内,沈昭怜却并未随众人一同离去。
锦姝如今已近临盆之期,按日子算,便是下月初或是月底便要发动了。
沈昭怜心中记挂着她的安危,近来日日都往凤仪宫跑,生怕她出什么岔子。
姜止樾更是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,提前挑选了经验丰富的稳婆,还特意下旨令陈太医每隔几日便来为锦姝诊脉。即便锦姝宫中已有垂柳照料,皇帝依旧放心不下。
他恨不得日日扎根在凤仪宫,亲自守着锦姝,寸步不离。
今日午间,皇帝一如往常,处理完前朝政务便匆匆赶来凤仪宫。
他换上了一身素色常服,身上那些可能会磕碰到人的玉佩、玉带钩等物件也尽数取下,唯恐惊扰了锦姝与腹中胎儿。
“今日身子感觉如何?可有不适?”刚踏入内殿,姜止樾便快步走到锦姝身边,小心翼翼地坐下,目光满是关切地打量着她。
锦姝闻声,轻轻摇了摇头,眉宇间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:“尚可,只是……”
她近来宫缩愈发频繁,夜间难以安睡,尿频也愈发严重,连带着手脚都有些水肿,行动越发不便,滋味着实不好受。
“苦了你了。”姜止樾握住锦姝微凉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脸上满是愧疚与心疼,“说到底,还是我的不是,让你这般辛苦。”
“何出此言。”
姜止樾心中愈发心疼,忍不住说道:“既如此你昨日为何还要强撑着身子,让她们来行敬茶之礼?这般折腾,若是伤了身子或是动了胎气,可如何是好?”
“这是祖制,礼不可废。”锦姝微微摇了摇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,“若是因我身子不便便免了这敬茶之礼,万一被前朝那些言官知晓,免不了又要上折子参我一本,说我恃宠而骄,坏了宫中规矩。”
“他们敢!”提及那些只会搬弄是非的言官,姜止樾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有我在,谁敢多言半句?我倒要看看,哪个不要命的敢参奏皇后!”
锦姝见他动了气,连忙微微一笑,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安抚道:“好了,莫要动怒。总归不过是一场敬茶之礼,也费不了什么心思。更何况如今宫中琐事,除了关乎礼制的重要事宜,其余的我都已交由淑妃代劳了,你且安心便是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姜止樾闻言,脸色稍稍缓和了些。他忽然想起一事,神色凝重了几分,叮嘱道,“对了,明妃那边,你让秋竹多留意些,有任何异动,即刻向你禀报。”
锦姝心中一动,抬眼看向他:“你此言何意?难道明妃她有什么问题?”
“嗯。”姜止樾轻轻点头,面容严肃了许多,“方才收到探子来报,说北疆近来似有异动,暗中调兵遣将,恐有不臣之心。虽说如今北疆已是我大宁的附属国,但莫要忘了,北疆人天生好战,性子桀骜不驯,未必能心甘情愿臣服一辈子。”
锦姝闻言,心中也凝重起来,缓缓点了点头:“也是,北疆之事,确实不得不防。如此说来,明妃会不会是北疆派来的细作?”
这并非没有可能。
若是北疆真有反心,将圣女送入大宁后宫,借机窥探宫中与前朝虚实,倒是一步好棋。这般想来,确实有必要多加提防。
“那陛下打算如何应对?”锦姝又问道。
姜止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语气沉稳笃定,显然早已胸有成竹:“你且看着便是,朕自有对策。”
说罢,他话锋一转,抬手轻轻覆在锦姝隆起的小腹上,动作温柔至极,声音也柔和了许多,“宸哥儿,我的好孩儿,你可要平平安安地出来,切不可伤到你的母后。等过了年,父皇便教你骑射,带你驰骋疆场,好不好?”
往日里威严赫赫的帝王,此刻脸上满是慈父的温柔,对着锦姝的肚子低声嘀咕着,模样竟有几分憨态可掬。
锦姝坐在一旁,看着他这般模样,忍不住笑了起来,心中的忧虑也消散了不少。
夜里,皇帝翻了婉妃的绿头牌。
第二日,又召了贺婕妤侍寝。接连两日,后宫倒也安稳,锦姝也总算得以稍稍歇息,不必再为这些琐事劳心费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