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会试(1/2)
“娘娘,明儿个就是会试了。”秋竹将灯台往她手边挪了挪,声音压得极轻,“四公子此番下场,京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。”
他们这些开国元勋的后人,看似顶着高门贵子的名头,实则肩上扛着家族荣光,半分松懈不得。
锦姝指尖轻轻划过案上一本摊开的《论语》,纸页边缘已有些磨毛。
她缓缓点了点头,语气里藏着几分牵挂:“也不知四哥备的如何了。咱们这些人家,看着风光,可子弟若不成器,迟早要落人笑柄。
我倒不是盼他靠功名攀附,只是他自小跟着祖父读兵法、习经史,能凭真才实学在会试里挣个名声,才算不辜负国公府的门楣。”
秋竹听着,忙屈膝劝道:“娘娘放宽心便是。四公子是何等人物?打小就熟背圣贤书,连天文历法都能随口道来,上回国公爷还说,他身上有当年爷打天下的韧劲儿。
府里的公子小姐,哪一个不是从小就被严管着学本事?就凭四公子的学识和气度,明儿个的会试定然能从容应对,娘娘就等着好消息便是。”
锦姝指尖捏着窗台上那盆茉莉新抽的嫩芽,指尖的凉意透过薄如蝉翼的叶片传过来,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。
“熟读经史是一回事,考场之上,拼的可不只是学问。”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妆奁上那枚青玉笔洗上,笔洗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。
“前几日听太医院的陈太医说,他给兵部侍郎的公子诊脉,那公子因着会试临近,夜夜苦读,竟熬得咳了血。”秋竹端过一碗刚温好的杏仁酪,瓷碗边缘凝着薄薄一层水汽,“四公子性子沉稳,定不会这般不爱惜身子。再说还有李太傅照看着,考场里的关节,总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。”
锦姝接过杏仁酪,用银勺轻轻搅了搅,乳白的酪体里浮着几粒碎杏仁,甜香混着奶香漫开来。“李太傅是父皇当年的恩师,最是看重规矩,有他在,原是稳妥的。可这会试,哪年没有几家在背后动心思?先前就有举子买通誊录官,换了考卷上的名字,若不是主考官心细,险些就让人蒙混过关了。”
她舀了一勺杏仁酪送进嘴里,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,却没压下心底那点隐隐的担忧。
谢予瑾自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,天文历法更是无师自通,连钦天监的老监正都赞他“有经天纬地之才”。
可他性子正直,见不得半点徇私舞弊。
“娘娘是怕有人在背后算计四公子?”秋竹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尖,轻声道,“要不……让吴总管去打点打点?库房里还有些去年漠域进贡的羊脂玉,送些给主考官们……”
“不可。”锦姝打断她,将银勺轻轻搁在碗沿,“四哥最是看重名节,若是知道我用这些手段帮他,怕是要气得当众把考卷撕了。”
秋竹叹了口气:“可这世道,光有学问和骨气是不够的。就像先前的探花郎,论才学原该是状元,就因着没给大太监塞银子,名次生生被压了下去。”
锦姝望着碗里晃悠的杏仁酪,目光沉了沉。“我知道世道如此,可定国公府的人,不能做那没风骨的事。”
她指尖划过冰凉的瓷碗边缘,“四哥若真凭本事考中,旁人即便眼红,也挑不出错;可若靠了打点,便是中了状元,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‘定国公府的后辈,不过是靠家世罢了’——这话,我不能让他受。”
秋竹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见梅心掀了帘子进来,手里捧着封烫金的信封:“娘娘,府中派人送了信来,说是四公子亲笔写的。”
锦姝连忙接过,拆开信笺,纸上的字迹清隽有力,一笔一画都透着沉稳。
信里没说别的,只说自己一切安好,让她不必挂心,还提了句贡院外的老槐树发了新芽,等考完试,要摘些槐花给她做糕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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