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难产(1/2)

柔婕妤抬眼望向窗外,枝头麻雀惊飞起来:“这宫里的人,不就跟这梅枝上的雪似的?看着厚实,太阳一出,半点影子都剩不下。”

何嫔话音渐低,瞥见柔婕妤停在半空的银针,改口道,“罢了,人死如灯灭,说这些作什么。”

柔婕妤低头继续飞针,丝线在绢上洇开浅淡的青:“可不是么。在这皇城中,今日金尊玉贵,明日兴许就成了谁都不敢提的忌讳。咱们啊,只求自个儿安稳便是。”

说罢低头继续织那朵未完成的玉兰花,银线穿过绢面,发出细微的簌簌声。

……

——

二月初的风刚褪了几分凛冽,长公主府就传出喜讯,华阳诞下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千金。

皇帝特下旨,封为嘉宜郡主。

锦姝闻讯,当即让人从内库挑了赤金点翠的长命锁,配着苏南新贡的云锦襁褓送过去,连带着御膳房新熬的燕窝粥,浩浩荡荡送了半车。

夏贵人那胎发动也不远了。

她扶着腰在廊下散步,忽觉一阵暖风卷着花瓣掠过脸颊,刚要伸手去接,檐角的冰棱却“啪”地坠在青砖上,溅起的冷水珠沾了裙角,倒让她打了个寒噤。

“主子仔细着凉。”飞雨忙递上披风,“这天气不比往年,古怪得紧,早上还飘雪,晌午就暖得能穿单衣了。”

……

二月底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,夏贵人的寝殿里却早已烧起了地龙,暖融融的气息裹着浓重的草药味,弥漫在雕花窗棂间。

她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如纸,手紧紧攥着锦被,额上的冷汗浸透了鬓发,一声声压抑的痛呼从齿间溢出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
锦姝的凤辇刚在院外停稳,她便掀开明黄色的轿帘快步下来,玄色镶金边的凤袍裙摆扫过青石地面,带起一阵沉稳的风。

守在院门口的太监宫女们慌忙跪地行礼,山呼皇后娘娘千岁,她却只抬手免了礼,目光已急切地投向产房,门内传来的痛呼声断断续续,像被人攥住了喉咙般压抑,听得人心里发沉。

淑妃也在。锦姝的声音带着皇后特有的威仪,却掩不住一丝焦灼。

温淑妃正站在一边,见她来了忙敛衽行礼,眉宇间凝着几分愁绪。皇后娘娘万福。她起身时轻声道,夏贵人是臣妾宫里的人,此刻自然该守着。只是这产房里的情形,怕是不太好。

锦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产房,门轴处不时有热气裹挟着血腥气涌出来,让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。

里头如何了?她问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。

温淑妃叹了口气,声音压得极低:方才稳婆出来换布巾,臣妾见她神色慌张,追问了几句,才听见她哆哆嗦嗦地说,夏贵人这胎怕是难生。

难生?锦姝的眉头拧得更紧,凤钗上的明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前几日太医院还递了脉案,说夏贵人胎象稳固,胎儿康健,怎会临盆时出了岔子?

臣妾也诧异,细问了才知,温淑妃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,稳婆说摸着手感,这孩子的头比寻常胎儿要大上一圈,此刻正卡在那里。

话音刚落,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喊,随即又归于沉寂,只有稳婆低低的催促声隐约传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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