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陛下,徐妃去了(1/2)

徐妃笑了,眼底却空茫茫的:“看不着了。”她从枕下摸出那枚断裂的玉簪,塞进雪青手里,“这是我欠徐家的,如今该还了。你拿着这个去凤仪宫,皇后娘娘心善,会给你寻个好去处,往后……别再提起梧栖殿的事。”

雪青的哭声哽在喉咙里,像被什么堵住,只能拼命摇头。

徐妃没再看她,转身走到梳妆台前,对着铜镜一点点理好散乱的青丝。她取下所有钗环,只留下一支素银簪子,轻轻绾住发髻——那是当年姜止樾登基时,按例赏给各宫嫔妃的,算不上贵重,却是她这里唯一与“皇家”沾边,又干净的物件。

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她苍白的脸上。她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,忽然想起初见时,她也是这样站在镜前,等着去东宫赴宴,那时鬓边簪着的,是徐家最名贵的东珠。

“替我取件素色的衣裳来。”她对着镜中的人影说,像是在跟自己交代。

换上那身月白色的素衣时,她摸了摸小腹,她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你出去吧。”徐妃对还跪在地上的雪青说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“小姐……”雪青很久都没这般唤她了。

徐妃对着她笑,“雪青,走吧。”

雪青知道劝不住了,磕了三个响头,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,关门时,眼泪终于决堤。

暖阁里彻底静了下来,只剩下沙漏滴答作响。徐妃搬了张绣凳放在房梁下,将白绫轻轻系好,打了个结实的结。

她最后望了一眼窗外,看到的却是高高的宫墙。

“礼哥儿,母妃对不住你……”她轻声说着,踮起了脚尖。

素白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轻浅的弧线,像一只折翼的蝶,最终归于沉寂。

她咽气前,恍惚间好像听见看见什么。

“滢姐儿今日又跑去哪偷玩了?”

“小姐,陛下下旨将小姐赐给太子殿下做良娣了,小姐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。”

“孤定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
娘娘,二皇子又跪在殿外了……

……让他跪。东风冷,记得……给他垫块毯子。

……

待宫人发现时,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,将那缕白绫烘得温热。梳妆台上,那封写着“愿吾儿此后,一生平安,不识徐家,不记母妃”的信纸,被风吹得轻轻颤动,仿佛在替她,最后看一眼这人间。

铅灰色的天空下,大雪正纷纷扬扬地落着。

姜止樾立在宫墙之上,玄色披风被寒风掀起边角,他望着城门方向,目光沉沉。

徐府旧址已被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,地上的血迹早没了踪迹,唯有城门楼子上悬着的首级,还在风雪中轻轻晃动,霜雪落满了发间。

“陛下,徐妃娘娘……去了。”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被冻得发僵的微颤,打破了宫墙上的寂静。

姜止樾没有回头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城砖,指节泛白。他沉默着,喉间像堵着什么,千言万语涌到嘴边,最终都化作了无声。

康意垂着头,又低声补了一句:“徐妃娘娘身边的雪青,也跟着去了。”

那丫头自小跟在徐妃身侧,忠心得很。

姜止樾猛地转过身,披风扫过身侧的矮墙,带起一阵雪雾。

他看着康意被冻得发红的脸颊,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沉淀,只余下深深的无奈。眼角被呼啸的寒风刮得通红,他哑声道:“按妃嫔礼制葬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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