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病了(2/2)

二皇子如今才三岁,正是玩闹的年纪,可她一心想让儿子将来能争储。

“礼哥儿如今才三岁,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,你逼得太紧,只会适得其反,让他对读书产生厌烦。”锦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徐妃,你可明白?”

徐妃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,手指紧紧攥着帕子,随后从容地低下头:“臣妾明白。”

可她垂下的眼帘后,却藏着一丝不屑——皇后说得这么冠冕堂皇,无非是怕她的二皇子太优秀,将来威胁到皇后腹中的孩子。等她回去,一定要好好查查宫里的探子,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找出来!

锦姝没错过她眼底的异样,却也没点破,只轻“嗯”了一声,又转移了话题:“过些日子就是冬至,要去太庙祭祖。到时候你们穿的衣裳,可不要过于张扬,颜色以素净为主,首饰也别戴太多,免得失了祭祖的庄重。”

殿内再次响起整齐的应答声。

锦姝又想起一事,看向徐妃:“是了,卫御女如今住在你华清宫那,她性子冲动,又爱惹事,你多看着些,别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,影响了华清宫的名声。”

徐妃连忙应下:“臣妾省得,定会看好卫御女,不让她惹麻烦。”

——

长乐宫里,冷泉正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走进内殿。

柔婕妤靠在床沿边,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被子,头发松散地垂在肩头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嘴唇也干裂起皮。

她生得极美,就算病着,眉眼间的柔媚也没减几分,反倒添了几分“态生两靥之愁,娇袭一身之病”的柔弱,活脱脱一个病西施。

“主子,今早的汤药熬好了,您趁热喝了吧。”冷泉把药碗递到她面前,语气带着几分心疼。

这药汤是陆太医开的,药材名贵,却苦得厉害,每次柔婕妤喝的时候,都要皱半天眉。

柔婕妤咳了几声,接过药碗,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,皱着眉一饮而尽。放下碗时,她忍不住咂了咂嘴,声音有气无力:“真苦。”

冷泉连忙拿起帕子,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,又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几颗红枣,递到她面前:“主子,苦也要喝啊,喝了药身子才能好。奴婢给您备了蜜饯枣,您吃一颗,就不觉得苦了。”

柔婕妤却摇了摇头,推开她的手:“不用了,嘴里苦得慌,吃什么都没味道。”

冷泉把汤婆子塞进她怀里,轻声劝道:“主子,您要快些好起来才行。只有身子好了,才能争宠,将来才能给大公主多谋些体面。”

柔婕妤闻言,忽然失笑,眼底满是自嘲:“争宠?我为陛下生下若姐儿,不也只混到个婕妤的位子?如今我又病成这样,陛下就算来看我,也不过是走个过场,待一两天就走。

来年选秀,宫里又会来许多年轻貌美的新人,我哪里争得过她们?更别说中宫的皇后了——她有母族撑腰,又怀了龙胎,将来地位只会更稳固。”

她顿了顿,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汤婆子,语气平静下来:“比起争宠,我更想活着。只要我好好活着,等将来成了太妃,有若姐儿在身边,日子也不会太差。总比那些没子嗣的嫔妃,老了只能在冷宫里孤独终老强。”

冷泉听了,也没再说什么。

柔婕妤说得没错,在这后宫里,有皇嗣傍身,就算不得宠,晚年也能有个依靠。更何况大公主是皇帝的长女,只要大公主平安长大,柔婕妤将来的日子,定然不会差。

“若姐儿呢?醒了吗?”柔婕妤想起女儿,挣扎着想要下床,却被冷泉拦住了。

“大公主刚起不久,正在外间洗漱呢,想来也快好了。”冷泉连忙扶着她躺好,又给她掖了掖被角,“主子您快别动了,这天这么冷,您身子弱,要是再受了寒,可就更难好了。”

柔婕妤抿唇一笑,看着冷泉忙碌的身影,半晌才出声:“你不过比我小两岁,如今怎么倒像个老妈子似的,天天叮嘱我这叮嘱我那。”

冷泉也笑了,却没回应,只转身去外间,想看看大公主洗漱好了没有。

殿外的雪还在下,越下越大,把长乐宫的庭院都盖成了一片雪白,连一丝要停的迹象都没有。

没过多久,外间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。大公主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袄子,梳着双丫髻,蹦蹦跳跳地走进内殿:“母妃!”

她跑到床边,仰着小脸看着柔婕妤,眼底满是心疼——母妃的脸色比昨天更白了,嘴唇也没了血色,看着就难受。

“你这孩子,都四岁了,还这么毛毛躁躁的。”柔婕妤伸出手,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,语气带着几分嗔怪,“后年你就要上太学了,到时候可不能再这么跑跑跳跳的,得学着端庄些。”

大公主的鼻头红红的,显然是在外间待着时冻着了。她拉着柔婕妤的手,声音带着哭腔:“母妃,您要快些好起来,孩儿很担心您。昨天夜里,孩儿还梦到您病得更重了,吓得孩儿都哭了。”

柔婕妤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模样,心里又暖又酸,眉开眼笑起来,脸上的病气也淡了几分:“傻孩子,母妃没事,喝了药就会好的。你要是总哭,母妃可要生气了。”

大公主连忙擦了擦眼泪,用力点头:“孩儿不哭了,母妃快些好起来。”

母女俩说了没几句话,柔婕妤就开始咳嗽,脸色也变得苍白。她怕把病气传给女儿,连忙让冷泉把大公主带出去。

大公主虽不情愿,却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冷泉出去了。

接下来的几日,柔婕妤的病好了些,能靠在床头看书了,可还是不能吹风。只要一碰到冷风,就会咳嗽不止,身子也会变得虚弱。

冷泉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模样,心里暗暗叹气——主子这身子,怕是撑不了太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