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符文阵（1/2）

通道内部并非想象中笔直向下的管道，而是一片更加错综复杂、仿佛某种生物内脏般扭曲交错的金属甬道网络。墙壁不再是规则的合金板，而是布满了粗糙的焊接痕迹、暴露的能量线路（大部分已黯淡）和大小不一的维修凹槽。空气（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）更加凝滞，弥漫着臭氧、金属锈蚀和某种陈腐能量液的混合气味。微弱、时明时暗的应急光源在头顶的管线缝隙中闪烁，投下片片晃动的、令人不安的阴影。

夜影在最前方引路，她的身形几乎完全融入阴影，只有偶尔调整方向时，才会在微弱的光线下勾勒出一抹模糊的轮廓。她对这里似乎已经有过初步探查，行进路线虽然曲折，却带着明确的目的性。

“这条通道……是早期建造时的维护应急路径之一，没有被完全纳入后来的主防御体系，但仍有基础的感知和防入侵机制。”夜影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在狭窄的甬道中带着轻微的回音，“我找到的那段‘维护者协议’，就是对应这个层级权限的。它能暂时屏蔽大部分低级感应器和清理者，但对‘逻辑圣典’的直接扫描和更高阶的防御节点……效果有限。”

林川扶着岩心，紧随其后。岩心虽然被月华封脉术强行激发了潜力，能够勉强行走，但每一步都异常沉重，呼吸粗重，皮肤下的金芒闪烁得更加紊乱，显然是在透支所剩无几的本源。辉月殿后，手中维持着淡淡的月华光晕，一方面帮助岩心稳定伤势，另一方面警惕着后方可能出现的追兵——无论是清理者，还是守墓人他们。

“你进去三天，只找到了这段协议？”林川一边留意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，一边问道。他能感觉到，这片甬道网络的规则虽然依旧“沉寂”，但多了许多人为的、系统性的“脉络”，仿佛行走在一个巨大机械生命的次级血管中。

“不止。”夜影简短回答，拐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角，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相对开阔的区域，像是一个废弃的微型维修节点。几个破损的控制台歪斜地靠在墙边，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复杂的、刻蚀在金属地板上的多重圆形符文阵，此刻完全黯淡。“我深入到了接近一个疑似‘早期数据核心缓存区’的边缘。那里的防御更强，而且……有‘活’的东西在巡逻。”

“活的东西？”辉月心头一凛。

“不是生物。”夜影停下脚步，示意众人暂时在这片小空地休息，她则迅速检查了几个出口方向。“是更高级的自动化守卫，不同于外面的清理者。它们搭载了更复杂的逻辑判断模块，甚至可能拥有一定程度的战术协同能力。我差点被它们合围。那段‘维护者协议’，就是在躲避它们时，从一个被废弃的维修终端里强行提取出来的残留数据片段。”

她指向地面那个黯淡的符文阵：“这个，原本可能是一个短距离物质传输节点或者信息交互点，但现在完全失效了。不过，我在这附近，发现了另一条路径的痕迹，能量残留很新……不是我的。”

林川和辉月立刻警觉起来。

“还有别人进来了？”林川问。

“不确定。痕迹非常微弱，且进行了反追踪处理，手法很专业。”夜影的眼神锐利如刀，“但至少说明，除了我们和外面的追兵，可能还有第三方势力，或者堡垒内部的某种自主行动单元，在利用这些废弃通道活动。”

这个消息让气氛更加凝重。这片废墟，远比看上去更加暗流汹涌。

“咳咳……”岩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咳出的竟是带着暗灰色能量碎屑的血沫，封脉术形成的冰晶表面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。“时间……不多了……协议……能带我们去……哪里？”

夜影看了一眼岩心糟糕的状态，快速说道：“那段协议指向的最高权限区域，是一个代号‘方舟’的早期维护中枢。根据残留信息碎片描述，‘方舟’拥有相对独立的能源和基础逻辑回路，甚至在‘逻辑圣典’全面升级后，仍被部分保留作为极端情况下的备份节点。理论上，那里可能还存在一些未被完全覆盖的底层指令接口，包括……你提到的‘废弃指令’或‘后门’可能性。”

“方舟……维护中枢……”林川咀嚼着这个名字，“距离这里多远？沿途防御如何？”

“按照这条应急路径的走向和速度，全力前进，大概还需要二十分钟。但前提是，我们不能被高级守卫发现，不能触发更强的警报，而且……这段协议的有效期，据我估算，可能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。”夜影冷静地给出最坏的计算，“一旦协议失效，我们在这片拥有基础防御网络的通道里，会比在外面更显眼。”

十分钟！必须在这十分钟内，抵达“方舟”中枢，并找到可能存在的生机！

就在这时，众人脚下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！紧接着，刺耳的、覆盖所有频段的警报声，如同冰冷的潮水，瞬间灌满了整条甬道！

“警告。肃清协议-德尔塔已启动。s-07废弃区及所有关联次级维护网络，进入一级封锁状态。检测到未授权协议活跃信号……信号源定位中……所有自动化防御单位，切换至清除模式。重复，切换至清除模式。”

冰冷的电子合成音，不带任何感情地回荡在金属墙壁之间。同时，他们来时的那条通道深处，传来了密集而迅捷的金属摩擦声和能量充能的嗡嗡声——高级守卫，被激活了！

更糟糕的是，林川手中那块暗金色晶体表面的数据流，开始剧烈闪烁、扭曲，然后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彻底黯淡下去，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
“协议……失效了。”夜影的声音沉了下去。

几乎在晶体失效的同一瞬间，他们所在的这个小节点区域的几个出口处，厚重的暗金色闸门开始无声且迅速地滑落！而头顶和墙壁上，那些原本黯淡或暴露的管线、传感器，纷纷亮起诡异的红光！

绝境，似乎并未远离，反而以更快的速度，再次合拢。

林川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四周，最后落在了地面那个黯淡的、刻蚀的圆形符文阵上。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，在他脑海中闪过。

“辉月！全力向这个符文阵注入能量，尝试激活它！任何形式的能量都可以！”林川急喝道，同时自己已经半跪下来，将双手按在冰冷的符文边缘，不顾魂伤加剧，强行调动起残余的织网共鸣之力，银白色的光芒混合着他灵魂力量的特有波动，涌入符文的刻痕。

辉月虽不明所以，但对林川有着绝对的信任，立刻双手按在符文阵的另一侧，纯净的月华能量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。

夜影则身影一闪，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一个正在降落的闸门前，双手抵住门缝下方，阴影能量爆发，竟真的将那重达数吨的金属闸门下落之势迟滞了一刹那！但她额角青筋暴起，显然极为吃力。

岩心低吼一声，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大地之力，土黄色的光芒在他体表一闪而逝，他猛地一拳砸在另一个出口的墙壁上（并非闸门处），厚重的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向内凹陷，暂时卡住了另一道闸门下滑的轨道，但反震之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，封脉术的裂痕扩大。

符文阵在两人能量的灌注下，开始极其缓慢地亮起。不是原本可能具有的淡金色或蓝色，而是一种不稳定的、混杂着银白与月华的奇异光芒。刻痕中的尘埃和锈迹被能量驱散，复杂的几何图形和能量回路逐一点亮，发出低沉的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