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概念之影与孤岛坚守（1/2）

倒计时：47分钟。

深层空间的虚空中，七道概念之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，从不同方向逼近孤岛般的昆仑之眼设施。它们没有实体，没有质量，甚至没有稳定的形态，只是“概念”在这个异常空间中的具象化投影。

但它们带来的威胁，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致命。

总控大厅内，林薇站在控制台前，手指在操作界面上飞快舞动。

全息投影分割成七个画面，分别追踪着七个概念实体的运动轨迹。每个画面上都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分析数据——能量读数、空间扰动、法则干涉强度、威胁等级评估。

“所有自律防御单位，按照预设阵型展开。”林薇的声音通过通讯系统传遍整个设施，“第一阵列，守住东侧入口；第二阵列，西侧；第三阵列，南侧；第四阵列，北侧；第五阵列作为机动预备队，随时支援薄弱环节。”

指令下达，剩余的二百一十七台自律防御单位开始行动。它们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能量纹路，在深层空间的黑暗中如同点点萤火。虽然数量不多，但它们精准地执行着命令，没有任何迟疑，没有任何恐惧——这是观测者造物与生命体最大的区别。

然而，林薇知道，仅靠这些自律单位是远远不够的。

概念实体攻击的不是物质，而是更底层的东西。

“墟灵，”她问，“设施防御系统中有没有针对概念层面攻击的应对方案？”

【检索中……已找到相关协议：‘概念折射力场’。效果：将概念攻击折射至无害方向，或分散至广阔空间使其衰减。需求：第八阶权限或两名第七阶权限持有者协同操作。】

“权限不足。”林薇咬牙，“有没有更低阶的替代方案？”

【替代方案：使用‘法则干涉弹’对概念实体进行干扰。库存数量：12枚。效果：暂时打乱概念实体的稳定结构，持续时长约30-120秒，视实体强度而定。警告：法则干涉弹会加剧深层空间法则混乱，可能产生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。】

“足够了。”林薇眼中闪过决绝，“准备发射法则干涉弹，瞄准最先抵达的三个目标——腐朽、疯狂、扭曲。”

【确认。法则干涉弹发射阵列预热……目标锁定……发射准备完成。】

控制台上的倒计时显示：43分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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设施外围，东侧虚空。

紫黑色的“腐朽”概念最先抵达。

它没有具体的形态，只是一片不断扩散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暗影。所过之处，连空间本身都开始“老化”——金属结构变得脆化，能量流变得迟滞，连光线的传播都变得缓慢而黯淡。

二十台自律防御单位组成的第一阵列，挡在它前进的道路上。

它们同时开火。

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射向那片紫黑色暗影。

但攻击穿过了暗影，如同穿过空气，没有产生任何效果。暗影继续扩散，触碰到最前方的三台自律单位。

瞬间，那三台自律单位的表面开始发生变化。

银灰色的装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，变得灰暗、斑驳、如同经历了千年的风蚀。内部的能量管路变得脆弱，开始泄漏，爆发出细小的电火花。机械关节变得僵硬，动作越来越迟缓，最终彻底停止。

不是被摧毁，而是“衰老”到了自然寿命的终点。

虽然自律单位理论上可以运行数千年，但在“腐朽”概念的影响下，它们的“时间”被加速了千万倍。

暗影继续扩散，又吞噬了五台单位。

第一阵列在十秒内损失了三分之一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三枚银白色的光球从设施内部射出，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，精准地命中那片紫黑色暗影。

法则干涉弹。

没有爆炸，没有冲击波。

只有一片短暂的、如同水面涟漪般的银色波纹扩散开来。

波纹扫过暗影，紫黑色的“腐朽”概念开始变得不稳定。它的扩散速度明显放缓，边缘开始模糊、抖动，仿佛信号不良的投影。虽然还在缓慢前进，但已经失去了那种无可阻挡的气势。

“第一阵列，后撤至第二防线！”林薇的命令及时传来。

剩余的十二台自律单位迅速后退，与前来支援的第五阵列机动单位会合，重新建立防线。

暂时，东侧稳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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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侧，暗红色的“疯狂”概念。

如果说“腐朽”是缓慢的侵蚀，那么“疯狂”就是狂暴的爆发。

它也没有固定形态，更像是一团不断翻滚、不断尖啸的暗红色雾气。雾气内部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和肢体，它们挣扎、撕扯、互相攻击，充满了纯粹的、毫无理性的破坏欲。

第二阵列的自律单位在面对它时，出现了异常。

不是被攻击，而是……被“感染”。

三台自律单位突然调转枪口，开始向同伴射击。它们的攻击模式变得混乱而疯狂，毫无章法，甚至有些攻击完全打向虚空。内部系统显然受到了某种干扰，逻辑处理器过载，敌我识别模块被篡改。

更糟糕的是，这种“疯狂”会传染。

被击中的自律单位，很快也出现类似的症状，开始攻击周围的一切。

短短二十秒，西侧防线陷入了自相残杀的混乱。

“启动强制休眠协议！”林薇下令，“对所有出现异常的单位，立即远程关机！”

控制台上的操作员快速执行，一台接一台的自律单位停止运作，陷入沉寂。

但防线也因此变得稀疏。

暗红色的雾气趁机推进，距离西侧入口只剩不到三百米。

“发射第二波法则干涉弹！目标：疯狂！”林薇喊道。

又是三枚银白色的光球射出。

这一次，效果更明显。

法则干涉弹命中雾气后，暗红色如同被泼了清水的墨迹般迅速淡化。那些扭曲的面孔和肢体变得模糊、消散，尖啸声也减弱成了低沉的呜咽。雾气的推进完全停止，甚至开始向后退缩。

但林薇注意到，法则干涉弹的效果持续时间在缩短。

第一次对“腐朽”使用了三枚，效果持续了约八十秒。

第二次对“疯狂”使用了三枚，效果只持续了五十秒左右。

这些概念实体似乎在快速适应，或者说，深层空间的环境让法则干涉的效果大打折扣。

“还有六枚。”林薇看着库存数量，“必须省着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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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侧，亮绿色的“扭曲”概念。

这是最诡异的一个。

它没有扩散，也没有爆发，而是如同一条灵活的光蛇，在虚空中蜿蜒穿梭。它所过之处，现实变得“扭曲”——光线被弯曲成怪诞的角度，空间被折叠成不可能的形状，时间变得时快时慢，连因果逻辑都出现了混乱。

第三阵列的自律单位试图拦截它，但很快就陷入了困境。

一台单位的瞄准系统突然“反转”——明明瞄准前方，子弹却射向后方。

一台单位的运动系统出现“错位”——想向左移动，实际却向右移动。

一台单位的传感器开始“幻视”——探测到不存在的敌人，对着空气开火。

“扭曲”概念不直接攻击，但它让一切变得不可靠、不可预测、不可理解。

在这种环境下，即使是最精密的机械也会变成废铁。

“放弃拦截！”林薇果断下令，“第三阵列后撤，让‘扭曲’靠近设施外壳！”

操作员们惊讶地看着她。

“执行命令！”林薇重复，“等它靠近到一百米范围内，启动‘空间镜像协议’！”

【空间镜像协议：在目标周围制造一个完全相同的空间镜像，使其陷入无限自循环。需求能源：当前可承受。是否确认启动？】

“确认！”

第三阵列迅速后撤，让出一条通道。

亮绿色的光蛇毫无阻碍地前进，很快就抵达了设施外壳一百米处。

就在这一瞬间——

设施表面的某个区域突然“复制”了。

不，不是复制，是反射。

整个设施及其周围一百米的空间，如同照镜子般出现了一个完美的镜像。镜像中的设施、虚空、甚至那条亮绿色的光蛇，都一模一样。

“扭曲”概念显然被这个突然出现的“自己”吸引了。

它开始围绕着镜像区域蜿蜒游走，试图理解这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存在。

而镜像中的“它”，也在做完全相同的动作。

两个“扭曲”概念开始互相观察、互相试探、互相……纠缠。

它们陷入了一个逻辑悖论：如果我是真实的，那对面的我是什么？如果对面的我也是真实的，那我是真实的吗？

在这种自我指涉的困境中，“扭曲”概念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，最终几乎停滞，只是在原地缓慢地盘旋。

“成功了！”操作员们欢呼。

但林薇没有放松。

她看到其他方向的情况：青白色的“冰冷”概念正从北侧逼近，暗蓝色的“深邃”概念正在下方潜行，土黄色的“沉重”概念正从上方压下，而最黑暗的“否定”概念，还在远处，但正在以稳定的速度靠近。

倒计时：31分钟。

还有四个概念实体需要应对，而法则干涉弹只剩下六枚。

更糟糕的是，之前被干扰的三个概念——“腐朽”、“疯狂”、“扭曲”——正在从法则干涉的效果中恢复。

“准备第二轮防御。”林薇深吸一口气，“这一次，我们必须同时应对四个目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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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侧，青白色的“冰冷”概念。

它不是温度的冰冷，而是情感的冰冷，是对一切生命和温暖的绝对漠视。

当它靠近时，自律单位没有受到物理攻击，但它们的“行动意愿”开始减弱。虽然它们本就没有情感，但观测者文明在设计时赋予了它们基础的“任务优先度判断逻辑”。这种逻辑在“冰冷”概念的影响下开始失效——单位们不再积极进攻，不再主动防御，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最基本的指令，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。

第五阵列的机动单位赶来支援，但也很快陷入了同样的状态。

“这些概念实体……每一个都针对不同的弱点。”林薇喃喃道，“腐朽针对物质的时间属性，疯狂针对逻辑和理性，扭曲针对感知和现实，冰冷针对意志和动力……”

她看向库存的六枚法则干涉弹。

“不能再分散使用了。集中火力，一个一个解决。”

“先解决哪一个？”操作员问。

林薇的目光在四个目标之间移动。

“深邃”在下，“沉重”在上，“冰冷”在北，“否定”还在远处但正在靠近……

“先解决‘深邃’。”她做出决定，“它给我的感觉最危险。”

【确认。目标锁定：暗蓝色‘深邃’概念。法则干涉弹数量：三枚。发射准备——】

“等等。”林薇突然打断。

她看到监控画面中，“深邃”概念正下方的区域，恰好是……能源核心的正下方。

如果在那里使用法则干涉弹，产生的法则混乱可能会干扰到正在重启的净化屏障。

“改变目标。”林薇咬牙，“先解决‘沉重’。”

【重新锁定：土黄色‘沉重’概念。发射——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