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墟眼之印（1/2）

“墟……眼……”

陈默模糊的呓语在空旷的圆厅中回荡，微不可闻，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瞬间打破了疗愈带来的片刻安宁。

赵坤和林薇猛地转身，快步来到陈默身边。只见陈默依旧双目紧闭，眉头却微微蹙起，仿佛在梦境中经历着什么。他周身的修复光晕与那银色暖流已然完全融合，化作一层淡淡的、流动着星辉与翠绿生机的氤氲之气，笼罩着他。之前苍白如纸的脸色已然恢复了些许红润，呼吸悠长平稳，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。

“老陈？能听见吗？”赵坤压低声音，带着期盼。

陈默没有回应，但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。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微微屈伸，指尖划过身下冰冷的石板，留下几道极淡的、闪烁着微光的轨迹——那轨迹并非四象之力的任何一种颜色，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、带着空间涟漪般的质感。

林薇怀中的源火之种（现在应该称其为银焰之种了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，火焰轻轻摇曳，一缕银白色的光丝延伸出来，如同触角般，小心翼翼地向陈默的额头探去。

就在光丝即将触碰到陈默眉心的瞬间——

陈默猛地睁开了双眼！
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！左眼深处，星辰旋涡缓缓旋转，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；右眼之中，山川地脉的虚影沉浮不定，承载着大地厚重。但此刻，在这双原本就异于常人的眼眸瞳孔最中心，各自多了一点几乎微不可察的、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奇异光点！光点不断闪烁、重组，倒映出的并非眼前的景象，而是一些扭曲、跳跃、仿佛来自不同空间维度的破碎光影！

“墟……眼……”陈默再次吐出这两个字，声音嘶哑干涩，却带着一种恍然明悟的意味。他的眼神起初有些空洞、迷茫，仿佛灵魂还未完全从遥远的时空拉回。但很快，那抹熟悉的、沉静而锐利的神采，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。

他缓缓转动眼珠，看向一脸关切的赵坤和林薇，又看向林薇怀中那簇银白相间、散发着温暖与净化之意的火焰，最后目光扫过圆厅穹顶那浩瀚的星图、中央的圆盘装置，以及旁边那三具已然化为凡骨、却依旧维持着坐姿的遗骸。

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回。葬神谷的最终决战，逐亡者的疯狂，净火台上的牺牲与传承，以及……在意识沉入最深黑暗时，感知到的、从脚下这片古老遗迹中传来的、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呼唤与指引。

那不是声音，而是一种“坐标”，一种“印记”，一种关于“空间”与“观测”的古老知识碎片，直接烙印在了他因透支而异常活跃、敏感的灵魂深处。

“我……昏迷了多久？”陈默尝试开口，声音依旧沙哑，喉咙火烧般疼痛。

“三天！整整三天三夜！”赵坤见他真的清醒过来，激动得差点蹦起来，连忙扶着他，让他靠坐在墙边，“你他娘的可吓死老子了！感觉怎么样？能动不？”

林薇也松了口气，连忙取出水囊（里面是融化的雪水），小心地喂陈默喝了几口。“先别急着动，你本源损耗太严重了，虽然这里的……前辈们用残留的力量帮你稳定了伤势，但还需要时间恢复。”

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，陈默感觉舒服了一些。他内视自身，情况确实如林薇所说。经脉依旧多处隐痛，但已无大碍，正在缓慢自愈；识海虽然不再枯竭，却也空空荡荡，精神力恢复不到三成；最麻烦的是本源，承天印记的光芒依旧黯淡，四象之力与冰魄之力虽在，却运转迟滞，如同生锈的齿轮。唯有那新获得的、源自龙脉之灵的微弱“秩序”意念，以及与戍、玄玑、雪隐族传承相关的感悟，依旧清晰。

而除此之外，灵魂深处，多了一点全新的“东西”。

那是一个极其细微、却无比复杂的立体符文虚影。它不像承天印记那样色彩分明、蕴含多重根源，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虚无的透明质感，结构繁复到令人目眩，仿佛由无数破碎的空间棱镜和扭曲的光线构成。它静静悬浮在灵魂核心，与承天印记保持着微妙的距离，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空间波动。

墟眼之印。

这便是他在昏迷中，意识与这座“星殒之墟·第七观测前哨”残存的守护机制共鸣时，获得的馈赠——或者说，是被“唤醒”的、本就潜藏于承天印记深处的某种权限。

根据烙印的知识碎片，“墟眼”并非单一的力量，而是一种特殊的“权限”和“工具”。它是上古那些真正监控、维护此界与域外“门扉”平衡的“观测者”们，用来锚定、扫描、分析、乃至有限干涉不同空间维度与能量层面的“眼睛”。第七前哨的这三位守护者遗骸，便是最后的“墟眼”持有者之一。在他们彻底消散前，感应到了陈默体内承天印记与源火之种（净化之力的代表）的气息，判定其为合格的继承者，才将这份残留的权限与知识，连同他们最后的力量，一同传递给了他。

这“墟眼之印”本身并不提供强大的攻击或防御能力，但它赋予陈默一种前所未有的“视角”和“理解”。

陈默心念微动，尝试激活那灵魂中的墟眼符文。

嗡——

一阵极其轻微的眩晕感传来。随即，他眼中的世界，变了。

不再是单纯的物质世界。他看到，圆厅的石壁、穹顶、地面，都浮现出层层叠叠、半透明的能量脉络和历史光影的残像——那是这座建筑被建造、被使用、经历岁月侵蚀、最终沉寂的能量“记忆”。他看到赵坤和林薇周身散发着不同颜色和强度的生命光晕与能量场，林薇怀中的银焰之种则如同一团温暖而纯净的光核。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游离的、极其稀薄的各类能量粒子，以及……更远处，遗迹之外，那笼罩整个山坳的、减缓时间流速的微弱“静滞力场”的边界和流动规律！

不仅如此，当他将“视线”投向遗迹之外，那茫茫雪岭时，尽管有石壁阻隔，他的感知却仿佛穿透了物质，模模糊糊地“看”到了方圆数里内的能量流动轮廓、生命反应（极其稀少且微弱），以及……几处隐藏在雪层或岩缝下的、散发着不协调的、带着人工雕琢和微弱邪气波动的“点”！

那是……天机阁留下的监视符文？还是未被完全清理的饕餮污染残留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