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虚数之隙（2/2）

出去？谈何容易。

他们就像不小心跌入二维平面的蚂蚁，根本无法理解这个空间的“出口”在哪里。

影刹冷冷地开口，声音比以往更加沙哑：“怎么出去？”他问的是陈默，目光却死死盯着他胸前那枚布满裂纹的星珏。显然，他认为这枚能与黑石对抗的玉珏，是唯一的希望。

陈默没有回答，他再次闭上眼睛，将全部心神沉入与星珏那微弱至极的联系中。星珏受损严重，传递来的信息模糊而破碎，但他能感觉到，星珏本身正在极其缓慢地、自发地从周围混乱的能量场中，汲取着一丝丝微弱的、与它本源相近的“秩序”能量，试图修复自身。这个过程非常缓慢，而且似乎引起了这片空间某种“排异反应”，周围的灰雾流动变得更加紊乱。

他尝试引导这个过程，将精神力如同细丝般探出，模仿着星珏的汲取方式。

起初毫无反应，但当他坚持不懈，并且将意念集中到“寻找出路”、“回归现实”时，星珏那微弱的白光，似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。

与此同时，他脑海中，并非主动感应，而是被动地接收到了一幅极其模糊、遥远的影像——

那是一片被万年冰雪覆盖的、雄浑壮阔的山脉，山脉之巅，隐约可见一座古老宫殿的轮廓，散发着与星珏同源，却更加古老、更加苍茫的气息。而在那冰雪宫殿的深处，似乎有一点蓝色的星光在闪烁，与星珏遥相呼应！

这影像一闪而逝，却让陈默心神剧震！

昆仑？是昆仑山吗？那点蓝色的星光……是什么？难道那里有与星珏同源的力量，或者……是另一个“节点”？

还没等他细想，异变突生！

似乎是感应到了星珏那微不足道的“秩序”汲取行为，周围的灰雾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！一股冰冷、庞大、充满恶意的意志，如同沉睡的巨兽被蝼蚁惊醒，缓缓降临了！

这股意志，远比他们在精绝地下感受到的更加纯粹，更加恐怖！它没有具体的形态，却无处不在，充满了对一切“存在”的憎恨与吞噬欲望！

“它……它醒了！”林薇惊恐地望向灰雾深处，那里，一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、缓缓旋转的旋涡正在形成，旋涡的中心，仿佛就是那只曾经在陈默脑海中出现过的、冷漠的巨瞳的雏形！

虚数界的“意志”，或者说它的一部分，注意到了这几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“杂质”！

“离开这里！”陈默嘶声吼道，他感觉到星珏在那意志的注视下瑟瑟发抖，裂纹似乎都在扩大。

他强行中断了与星珏的感应，将那幅昆仑雪山的影像死死记在脑中，然后凭借直觉，指向与那黑暗旋涡相反的、灰雾相对稀薄的一个方向：“那边！快走！”

没有时间犹豫，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林薇奋力搀扶起赵坤，陈默也强撑着虚弱的身体，朝着那个方向“移动”。

而影刹，在冰冷的死亡威胁下，也暂时放下了敌意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默指向的方向，又瞥了一眼那正在成型的黑暗旋涡，没有任何废话，身形一晃，竟然后发先至，超过了相互搀扶的陈默三人，率先没入了那片灰雾之中。

求生的路上，短暂的、脆弱的“同行”开始了。

背后，那冰冷的意志如同潮水般蔓延，灰雾翻涌，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触手从旋涡中伸出，追索着他们的踪迹。

在这片法则混乱、时空扭曲的虚数夹缝中，四个来自现实世界的生灵，为了渺茫的生机，开始了绝望的奔逃。而陈默心中，那幅昆仑雪山的影像，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