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重返红尘（1/2）

脱下穿了许久的粗布僧衣，重新换上尘世间的衣物，陈恪感到一种奇异的陌生感。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，远不如僧衣柔软，却带着一种属于现代社会的、略显冰冷的质感。他将那串静心菩提珠小心戴在腕上，冰凉的气息有助于平复那丝因环境改变而略显活跃的煞气。净元珠依旧贴身佩戴，是他最后的屏障。

没有太多的行囊，只有几件换洗衣物，一些现金，以及那柄被他用煞气暗中淬炼过数日、刃口隐隐泛着一丝不易察觉暗红的柴刀——用布条仔细包裹好，塞进背包。这柄柴刀，如今锋锐异常，甚至带着一股破邪的凌厉，已非凡铁。

慧明大师将他送至紫竹林边缘，并未多言，只是递给他一张折叠起来的黄色符纸，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案，气息内敛。

“此乃‘匿气符’，可助你暂时遮掩身上异样气息，避免被寻常修行者或邪祟轻易察觉。时效三日，需慎用。”

“多谢大师。”陈恪郑重接过，贴身收好。他知道，这符箓是他融入红尘的重要保障。

转身，迈出紫竹林那无形的界限。身后是宁静与祥和，身前是喧嚣与未知。

当他再次踏上通往小镇的崎岖山路，感受着与山中截然不同的空气，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、低矮的房屋轮廓时，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小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，依旧破败、沉寂。但陈恪的感知却已不同往日。他能隐约察觉到，在这看似平凡的景象下，流动着一些微弱而杂乱的气息——有山中逸散过来的稀薄灵气，也有角落里积聚的、不易察觉的晦暗死气。这就是大师所说的，以修行者之眼观世吗？

他没有停留，直接去了镇上的长途汽车站。坐上摇摇晃晃、散发着汽油和汗味的大巴车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山景，陈恪缓缓运转体内那缕微弱气息，同时以意念约束着经脉中那丝暗红气流，使其如同冬眠的蛇，蛰伏不动。腕上的菩提珠传来阵阵清凉，帮助他适应这嘈杂的环境。

数小时后，大巴车驶入了江南市的客运站。

熟悉的城市景象扑面而来——高耸的玻璃幕墙、川流不息的车辆、熙攘的人群、巨大的广告牌……一切仿佛都与离开时一样。但陈恪却感到一种无形的隔阂。这里的空气浑浊，充满了各种欲望、焦虑和工业废气的味道，与他体内那追求清净的佛门根基以及桀骜的煞气都格格不入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不适，压低帽檐，汇入了人流。

他没有回原来的出租屋。那里很可能已被赵刚监视。他在距离原来公司不远不近的地方，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，用现金支付，住了下来。

安顿好后，他站在房间窗户旁，撩开窗帘一角，望向远处那栋熟悉的写字楼。那里曾是他朝九晚五、为生计奔波的地方，如今看来，却如同另一个世界。

当务之急，是获取信息。他需要知道赵刚的动向，也需要了解这座城市在他离开后，是否发生了什么与“那个世界”相关的变化。

他拿出一个临时的、不记名的手机，犹豫了一下，拨通了大刘的电话。王胖子性格扎实，容易坏事，大刘相对沉稳。

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，那边传来大刘谨慎的声音：“喂？”

“大刘，是我，陈恪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即传来大刘压低声音、带着紧张的话语：“恪子？！你……你没事了？你现在在哪？”

“我没事，回来了。在外面。”陈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“胖子怎么样？你们回来后，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吧？”

“没有，我们回来后就正常上班了。胖子……吓得不轻，缓了好一阵子，现在倒是没事了，就是绝口不提那段时间的事。”大刘顿了顿，声音更低了，“恪子，你……你还要找赵经理吗？他后来回来上过几天班，但没多久就请假了，说是家里有事，然后就再没来过公司。公司里传言挺多的，有人说他惹了麻烦，也有人说他……中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