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佛魔一线（1/2）

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血色中沉浮。

陈恪感觉自己像一片残叶，被抛入了狂暴的旋涡。耳边是万千冤魂的尖啸，是金铁交击的轰鸣，是骨骼碎裂的脆响，交织成一片毁灭的乐章。身体仿佛被寸寸撕裂，又被某种蛮横的力量强行粘合，周而复始，痛苦永无止境。

那是刀灵的暴怒，是煞气在骸骨魔恐怖威压下本能的挣扎与反抗。

然而，在这片混沌与痛苦的极深处，一点微弱的、执拗的灵光始终未曾彻底熄灭。那是他最后时刻，强行扭转金刚杵虚影，救下朋友时燃起的一点本心。

这点灵光，如同暴风雨夜中灯塔上最后一丝火苗，微弱，却指引着方向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是一瞬，或许是永恒。

一股熟悉的、温和而浩大的力量，如同穿越了千山万水，骤然刺破了这无尽的黑暗与血色！

是紫竹林的气息！是慧明大师的佛法！

这股力量并非强行闯入，而是以一种无比玄妙的方式，与他胸口那枚一直坚守的净元珠产生了共鸣。净元珠仿佛受到了召唤，内部氤氲的云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起来，那丝金芒骤然亮起，化作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柱，强行贯通了他几乎被煞气魔气堵塞的经脉，直抵那点摇曳的灵光！

“唵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……”

若有若无的六字大明咒梵音，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，又似从他心田深处响起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涤荡妖邪、稳固神魂的无上伟力。

在这内外交攻（外有佛法接引，内有净元珠爆发）之下，陈恪混乱的识海中，那肆虐的血色煞气如同遇到了克星，发出了尖锐的哀鸣，开始剧烈地翻腾、退缩。

他“看”到了。

在那血色的核心，除了那咆哮的刀灵血影之外，竟然还缠绕着一缕极其细微、却坚韧无比的黑色魔气——来自骸骨魔的侵蚀！正是这缕魔气，进一步污染了刀灵，放大了它的凶性，也几乎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。

此刻，在佛光与净元之力的净化下，这缕黑色魔气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，迅速消融。

失去了魔气的助纣为虐，刀灵血影的凶焰顿时削弱了大半！

机会！

陈恪那点复苏的灵光，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契机！他没有像以前那样，试图去压制、去对抗那血影，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，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举动——

他引导着那浩荡的佛光与净元之力，并非攻击，而是如同温柔的潮水，缓缓地、坚定地将那虚弱了不少的刀灵血影，包裹了起来。

不是驱逐，不是毁灭。

是……包容，是……炼化！

“吼——！”

刀灵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咆哮，疯狂挣扎。煞气与佛光在他识海内激烈碰撞，每一次都让他感觉灵魂要被撕成两半。

但陈恪死死守住了那点灵光，默诵《心经》，观想自身如琉璃，将那血影视为自身的一部分，一块需要被烈火淬炼、去除杂质的神铁。

痛苦，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。

但他心中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与坚定。慧明大师说过，化解之道，在于引导，在于转化。此刻，外有强援，内有净珠，刀灵受创，正是将其凶性初步炼化，转为己用的最佳时机！哪怕只能转化一丝，也是质的飞跃！

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平衡。稍有不慎，要么佛力过猛，导致刀灵彻底狂暴与他同归于尽；要么煞气反扑，再次污染他的灵智。

他行走在佛性与魔性的钢丝之上，每一步都惊心动魄。

……

黑风坳外，那片紫竹林仿佛活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