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 天囜的法外之地(2/2)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,却更显其决心的坚定。“民心散了,队伍就不好带了,这话虽糙,却是实情。
连天帝都能视人命如草芥,把百姓的魂魄当成换寿元的筹码,往后谁还肯信天道、敬仙门?谁还肯在危难时,对着凌霄殿的方向叩首?”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,直刺向道祖的内心。
今日,李断站在这里,并非是要逆天道而行,而是要替天道,将那偏了的秤砣挪回正位。他深知,有权者将“大局”挂在嘴边,不过是将他人的生命视为自己稳坐高位的筹码,这种自私和冷血,已经让三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。
李断的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,他想起了那些被天帝抛弃的百姓,想起了那些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无辜生命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沉默,不能再让这种不公继续存在。他要用自己的行动,为七界众生争取一个公平的未来。
“今日我等站在这里,便是要告诉七界众生,天道不可欺,民心不可违!我们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,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,让他们明白,权力并非是为了满足私欲,而是为了守护七界的安宁!”李断的声音越发激昂,他的灵力也越发强大,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燃烧起来。
在他的身后,无数的修士和百姓纷纷响应,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和坚定。他们知道,李断是他们的希望,是他们的领袖。他们愿意跟随李断,为了七界的未来,为了心中的正义,而战!
后戮扶着后土的手臂又紧了几分,指腹能清晰感觉到姐姐浑身的颤抖——不是害怕,是怒到极致的克制,是疼到心口发闷的绝望,那颤抖细微却密集,像秋风里抖个不停的枯叶。他悄悄攥紧了腰间的镇魂铃,铃身冰凉硌手,上面的纹路磨着掌心,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定数:昊天这波“作死”,比山里偷喝仙酒的小妖还上头,喝了还想赖账,当三界是他家后院,当百姓是任他宰割的草?今日就算拼了这身修为,就算魂飞魄散,也得护着姐姐,替西荒百姓把话说透,讨回那迟来的公道。他侧头看了眼后土,她脸上的泪痕未干,泪珠挂在睫毛上,像沾了霜的梨花,嘴唇抿得发白,却死死咬着牙,没再哭出声——那模样,比放声痛哭更让人心疼,是疼到极致,连哭都没了力气。
“不是妖族比仙门正直,是我们没忘了,活着的根本,是护着身边人。”火岩姐往前站了站,身上的火焰“腾”地窜高几分,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她脸上满是决绝,带着灼人的热气,连周围的风都暖了几分。“昊天拿百姓魂魄当筹码,跟拿柴火喂烈火似的,纯属作死式操作,真当七界没人敢管?烧了他的仙府粮窖,让西荒百姓看看,所谓天帝的‘家底’,原是用他们的命堆的,是用孩子的冤屈换的!
我火麒麟族的火焰,能烧尽妖邪,能熔掉不公,今日就等着烧他那身脏仙袍,烧得尽肮脏,烧得出清明!”
“火岩族长所言极是。”苍玄子终于开口,苍老的声音里满是修道人的正气,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——是怒,是痛,也是决绝。
他抬手,轻轻抚过剑身,冰凉的剑身在掌心泛着光,“老道修道千年,素来信‘道不欺心’,可今日才知,心若蒙尘,道亦失真。原以为天帝是三界的顶梁柱,是护佑众生的屏障,到头来才知,是蛀空梁柱的白蚁,是戳破屏障的尖刀。天规若不重订,今日缉了昊天,明日还会有第二个昊天,第三个昊天,踩着百姓的尸骨上位!所谓正道,从不在身份高低,不在仙妖之别,在心里装着多少人的安危,在敢不敢为不公拔剑。”
高台上,后戮见鸿钧仍无动容,周身的混沌之气平静得反常,心里的焦灼像火一样烧起来,语气里带了几分哽咽,声音发颤:
“道祖,我姐姐亲眼看着西荒百姓饿死,看着孩子们攥着空拳头闭眼,那些孩子的魂魄在太极图里飘着,连哭都没了力气——您说昊天‘尚有清白’,敢问这清白二字,能换得那些孩子一口热粥吗?能换得他们睁眼看看春天的桃花吗?那些孩子冻僵的手里,还攥着半截没啃完的树皮,树皮上还留着牙印,您的‘清白’,能暖热他们冰凉的小手吗?能让他们再闻闻糖的甜味吗?”
“清白?”后土猛地抬起头,声音发颤,像被风吹得快断的弦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,那寒意从声音里渗出来,冻得人心里发慌。她扶着后戮的手,身子晃了晃,像快站不稳,心口像被钝刀割着,一下下,慢却狠,疼得她连呼吸都带着颤。“
那些饿死的孩子,那些被当成筹码的魂魄,在他眼里竟抵不上一句‘尚有清白’?”她看着鸿钧,眼泪又掉了下来,这次不是自责的泪,是绝望后的愤怒,是疼到极致的悲,泪珠砸在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“把救灾粮锁起来看着百姓饿死,撕裂混沌引天魔入境,拿七界生灵的魂魄换自己的寿元,这叫‘尚有清白’?道祖,您眼里的清白,是用多少人的命堆出来的?是用多少孩子没尝过的糖、没喝到的热粥,堆出来的?那些没吃到糖的孩子,连做梦,都在喊‘甜一点’,可你说的‘清白’,连这点甜,都给不了。”
“肃静!”
鸿钧眉头猛地皱起,眉心的纹路深如沟壑,周身的混沌之气瞬间变得凌厉,像出鞘的刀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压得整个昆仑墟都静了静,连风都停了。“休得胡言!昊天执掌三界千年,虽有过错,却也并非一无是处,护过七界的安宁,镇过作乱的妖魔,你们别听信逆命者的挑唆,我相信他……尚有清白之处。”
满场彻底鸦雀无声,连之前震天的呼声都咽了回去,静得可怕。只有嵌魂熔炉里的火焰“噼啪”作响,像无数只小巴掌,轻轻抽在每个人心上,格外刺耳。天兵能受百姓一口炒面,揣着暖意在西荒守着,天帝却吝一碗热粥,锁在洞府里蒙尘;妖族愿为公道舍命,哪怕被骂“蛮夷”也敢拔剑,仙官却为旧制缩头,对着冤屈闭着眼;凌霄殿里仙酿满杯,酒香飘得远,西荒路上白骨成堆,荒草长得高;
上位者谈“清白”,说得轻描淡写,下位者叹“命贱”,叹得撕心裂肺。他锁的是粮,冻的是亿万人的民心;他裂的是混沌,碎的是七界的天道;他换的是寿元,丢的是做人的良心。所有人都僵在原地,脸上写满了震惊,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——任谁都听出来了,鸿钧这是有意偏袒。桃花瓣落在地上,一片接一片,像在为这场可笑的“公道”盖棺。
权柄在手,不护苍生护私欲;公道在肩,宁逆天道逆不公。这满场的沉默,原是比怒火更沉的绝望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