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君鉴本纪(1/2)

【太史阁长编·少帅纪·卷十四·君鉴本纪】

(本章为“帝王回环”之章,不取叙事之形,而用“纪年”之体;凡少帅朝大事,皆系于一年一条,俾后人一展卷而见五百年之起伏。)

少帅元年(正月初一)

紫宸殿前,丹陛之上的积雪深达三尺,纯净无瑕,宛如铺就一条通往天阙的圣阶。

少帅帝王君鉴踏冰阶而立,身披的银白审判重铠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流转着冷冽寒芒,其辉煌威严,恍若天神自九霄临世,俯瞰他所缔造的山河。

天穹之上,那柄至高无上的审判尺已彻底化为一轮银辉璀璨的巨日,高悬于帝都之顶。

其光芒锐利无匹,如同无形的巨尺挥落,将厚重云层精准地剖开、规划,界分出明晰的光暗疆域。

而那恢弘悠远的尺声嗡鸣,已彻底取代了凡间的晨钟暮鼓,每一次震荡都清晰地传入寰宇每一个角落,成为天地间唯一的、永恒的韵律。

帝音诏告,如同法则本身在宣告,响彻天地:

“朕即审判,审判即法。”

声音不高,却蕴含着裁定万物的绝对权威,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,刻入在场所有人的神魂深处。

诏言落定的刹那——

远方的铜雀台巨碑之上,那记载着帝国功业的碑文竟自行迸发出灼灼金痕,如同被无形的巨笔以熔金为墨重新书写,辉煌夺目!

与此同时,帝京乃至更遥远地界中,无数百姓、商户、官邸……

万家灯火如响应君王的召唤,如潮水般汹涌亮起,无尽的光辉汇聚成河,奔流向紫宸殿的方向,竟将深沉的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,光芒甚至柔和地映亮了天边残存的雪云!

后世史官必将以此浓墨重彩记载:

“少帅开国,尺定乾坤。帝诏既出,光彻永夜。自此,法则如日,永悬世巅。”

少帅二年(仲春)

八虎军成于西郊演武场,时值深冬,朔风卷地,十万精锐铁甲肃立如松,兵戈寒芒与皑皑积雪交相辉映,远远望去,竟似一片钢铁与冰雪铸就的密林,森严之气直冲云霄。

少帅帝亲临校阅,立于高台之上,背后审判尺虚影横空,如悬天巨日。

首封大将,马武涛应声出列,其人身披玄青重铠,儒雅眉目间隐现瀚海波涛之象。

帝声如金玉交振,敕封其为“文海将军”,执掌八虎之“海沸阵”,赐“尺影笔”。马

武涛躬身领命,执笔凌空挥毫,笔锋过处竟有湛蓝雷墨奔涌而出,于虚空勾勒浪潮阵图,涛声轰鸣间隐现万舰破浪之虚影,观者无不震撼。

旋即拜相,刘九武稳步出列。

帝诏其官居丞相,兼领“日光阵”,总摄军政。

内侍奉上紫金相印与日光虎符,当其双手分执印符相触的刹那——

炽烈日曜之光骤然迸发!

如一轮骄阳坠地,光耀全场,相印纹路与虎符铭文如活物般交织流转,光华直冲尺影银日,象征着文韬武略皆归帝尺统御之下。

朱雀大街中央,早有巨碑矗立。

碑身玄黑,以天外陨铁锻铸,上百匠人以尺影能量为刻刀,呕心沥血,将八虎军阵之精要、诸将之功勋,尤其是那咆哮猛虎与审判尺交织的图腾,深深镌刻其上。

碑成之日,虎啸龙吟之声自碑中冲天而起,与苍穹尺声产生惊天共鸣!

声波实质般荡开,震得全城檐角冰棱簌簌而落,如下了一场璀璨冰雨。

而就在这漫天冰晶折射煌煌日光之际,演武场北端,一列玄黑旌旗无声竖起,旗面暗绣尺纹虎首,在北风中猎猎卷动,旗尖所指,正是苍茫北漠。寒意与战意悄然弥漫,预示着雷霆北伐,已然启幕。

少帅三年(仲秋)

短治城高耸十丈的火晶城门,终在一声撕裂天地的巨响中崩碎!

那并非普通攻城锤所能为,而是燃天元帅张燃宇人戟合一,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赤焰流星,以身为刃,悍然撞碎了那终日喷吐不灭烈焰的凶险门阙!

无数燃烧的晶簇碎片如陨星雨般四溅飞射,砸入守军阵中,引发凄厉惨嚎。

张燃宇自漫天飞火与浓烟中踏出,周身燃天重铠灼热赤红,每一步皆在熔融的石地上烙下深痕。

他手中那柄裂天火戟仍在亢奋嗡鸣,戟尖斜指地面,流淌下熔岩般的火滴。

守将“短治赤雷”踉跄后退,其胸甲碎裂,狰狞伤口处焦黑一片,手中那柄曾掀起百丈火浪的“燃天火戟”已然断折。

没有废话,甚至没有一声怒喝。

张燃宇身形再动,如火神瞬移,戟锋划过一道灼热的弧光——

那颗须发皆张、写满惊怒的首级便已飞离脖颈!

戟尖微挑,将那仍在滴血的头颅高高抛起,划过一道血火交织的轨迹,精准地挂在了短治城最高城楼的残破旗杆之上。

双目圆睁,凝固着最后的恐惧与难以置信,俯视着下方彻底崩溃的守军。

帝于此刻踏过余烬与焦土而来,身后审判尺影威严无边。

他未看那首级,只以手中审判尺的尺背,沉稳地烙印在仍在冒烟的城门废墟之上。

尺落之处,复杂玄奥的“燃天纹”顷刻生成,纹路深处金红色的烈焰疯狂涌动,竟引动地火,三日三夜燃烧不熄,将天空映照如血!

那光焰甚至逼退了短治城特有的极昼邪光,宣告着此地已彻底纳入帝国法度之下。

大军北归之时,奇景再现。

昔日元帅铁蹄踏过的雪原上,那些曾被灼热铠甲与戟风掠过的烙痕,竟尽数凝结为无数赤红色的晶体箭镞!

它们斜插于雪地之中,棱角分明,内蕴流火,在苍白北漠中指引着归途。

边军将士无不敬畏,小心拾取,称为“燃天遗镞”,既是归乡路标,亦是纪念那踏火而行、戟挑强敌的元帅之功。

此物此后更成为帝国军士勇武与胜利的象征。

少帅四年—九年(乱葬山)

五年血战,尸山填壑,血流漂橹。

乱葬山下那片广阔的雪原早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终日沸腾、吞噬生命的赤色熔岩海。

其中沉浮着无数扭曲的骸骨与破碎的兵甲,至少十万亡魂于此挣扎湮灭,嘶吼声仿佛仍被禁锢在翻滚的气泡之中,永无超生之日。

双方拉锯鏖战,能量反复碰撞、冷却、堆积,竟在熔岩海周围迭起一道道高耸入云、嶙峋尖锐的暗红色晶墙。

这些晶墙层层叠叠,蜿蜒如山脉,彻底改变了此地地貌。

墙顶之上,那面以无数敌军铠甲碎片、残破兵器乃至未寒尸骨熔铸而成的“焚天旗”依旧高悬。

旗面在极昼邪光与下方熔岩血海的共同照耀下,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猩红色,如同一只巨大的、充满怨毒与暴戾的血眸,冰冷地俯瞰着这片死亡疆场。

直至第九年严冬,久攻不下的僵局与无边杀孽似乎侵蚀了元帅的心智。

张燃宇于一次疯狂冲锋中,竟以裂天火戟强行劈开一段最为高大的晶墙山脉,自其核心处取出一块形似战戟、蕴含磅礴邪火的巨大晶石。

手握那不祥晶石,他于阵前自立帝号,号称“焚天大帝”,声言要以北漠邪火重燃寰宇。

然其称帝后却并未挥师进取,反而携晶石退入掳掠而来的北漠宫帐,沉湎于酒色温柔,纵情声色,竟将血仇与将士皆抛脑后。

岂料天罚骤至,不过半月,其麾下亲军便惊觉帐中帝息已绝。

入内只见昔日威震漠北的元帅形容枯槁,周身无伤,却似被抽干所有精气,唯那戟形火晶仍在其尸身旁幽幽燃烧,仿佛吸尽了他最后的生命与野心。

少帅帝闻讯,亲临旧战场。

并未多言,只取敌军与己方将士之血,混合熔岩,凝成一柄高达十丈的玄黑石碑,矗立于张燃宇毙命之帐旧址。

帝以审判尺为笔,饱蘸血熔岩,于碑上挥毫书就五个狰狞大字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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