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峡谷之战（2/2）
然而这一切在开天刃面前都是徒劳。
爆火卒的第二通鼓响起，雷火符笺爆裂成无数火球，如流星般坠入敌阵。
每个火球落地即爆，炸起的不是尘土而是赤红雪沫，雪沫遇风即燃，形成连绵火海。
敌军在火海中哀嚎挣扎，铠甲融化，血肉焦糊，却无路可逃。
潮斧卫的巨浪化作冰刃风暴，席卷整个战场。
水刃过处，敌军铠甲如纸般撕裂，血液未溅出已成冰晶。
冰刃风暴过后，战场上立起无数冰雕，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，在雪光映照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彩。
星灯骑纵马疾驰，青灯离鞍飞起，星火如雨洒落。
被星火沾染的敌军瞬间被点燃，化作一个个火人。
更可怕的是，这些火人并未立即死去，反而转身扑向曾经的战友，将身上的火焰传播开来，在敌阵中引发更大的混乱。
刘亿立于战场中央，开天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。
斧刃上的雷火潮三种力量交替爆发，所过之处敌军如割麦般倒下。
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敌帅，一步步向对方逼近，所过之处尸横遍野。
敌帅见状，终于感到恐惧，拔刀欲战。
但刀未出鞘，刘亿已至面前。
开天斧劈落时雷火潮三力合一，赤蓝白三色斧痕撕裂长空。
敌帅连人带旗被劈成两半，鲜血未及落地便被雷火蒸为赤雾。
那抹赤雾在空中凝而不散，渐渐化作一只破碎的金乌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后消散于天地间。
主帅战死，敌军彻底崩溃。
十万大军土崩瓦解，哭喊逃窜。然而开天刃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。
爆火卒的第三通鼓响起，雷火符笺最后一次爆发，将残余敌军全部吞噬。
潮斧卫的巨浪化作冰墙，封锁了所有退路。
星灯骑的青霖灯高悬空中，星火如雨，净化着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。
当最后一名敌军倒下，峡谷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唯有风雪依旧，却再也掩不住浓重的血腥味。
开天刃千名将士默然肃立，身上不染一丝血污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。
刘亿收斧凝目，斧背潮纹流转间凝出一行新字：
「艺达二百五十年，断阳一斧，十万骨寒。」
指抚字痕，星火迸散入空，照亮归途。
那些星火在空中交织成一座虹桥，横跨整个峡谷，桥身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——这是大帝以天地为纸、星火为墨留下的战碑，每一个符文都记载着一个破灭的魂灵，每一道流光都诉说着一场辉煌的胜利。
【本纪注：此战过后，断阳峡谷中怨气凝结而成的血雾百年不散，每逢月圆之夜便可闻战魂哀嚎。
帝怜之，命国师设往生大阵，超度十万亡魂，并立碑记曰：
非好战，乃止战。】
班师途中，奇迹正在大地之上奔流。
积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融，不是寻常春日那般缓缓褪去，而是如同被无形巨手掀去的白色绒毯，露出底下躁动已久的黑色沃土。
紧接着，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，不是怯生生的试探，而是以一种近乎狂喜的姿态疯长，转眼间便铺满了原本冰封千里的疆野。
这不是人间的春，这是帝驾过处、斧威所及的创世之春。
千骑铁甲静默随行，纪律严明，唯有铠甲叶片在春风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，与开天斧斧背上流淌不息的潮声应和，共吟着一曲无声的凯歌。
更奇异的是，战士们玄甲上昨日厮杀沾染的暗红血污，竟被地上新生出的莹白藤蔓温柔缠绕、包裹，那些藤蔓如拥有灵性般，细细汲取着血腥，转而绽放出洁白如玉的小花，散发出净化一切的清香。
残破的旌旗垂落，旗面已被战火撕裂，却有斑斓的蝴蝶不畏寒铁，悄然驻足在焦糊的边缘，翅翼轻扇，洒落星点磷粉——
这是韩天辰青霖刀气引来的春之使者，是潮汐之力唤生的灵物。
刘亿勒马，回望断阳峡谷。
巨大的谷口被开天斧劈出的裂痕依然狰狞醒目，两侧岩壁一侧覆盖着永不消融的寒冰，另一侧却仍跳跃着不灭的雷火，冰与火诡异而壮丽地交织，形成一道横亘于天地间的巨大伤疤，更像一道划破永夜、初现黎明的裂痕。
阳光透过这道缝隙，洒下万丈光芒。
凝神望去，那裂痕最深处竟非漆黑，而是隐隐有星河般的流光转动，仿佛并非劈开了山岩，而是连通了某个遥远而未知的时空。
二百五十年后，刘亿轻语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落入身后每一个将士的耳中，落入脚下每一寸新生的大地，此痕当再劈长夜。
话音如种子般落下，触及的春草嫩叶顿时颤动，旋即绽开出无数细小的、闪烁着星屑光芒的花朵，如同将银河的碎末铺洒在了绿野之上。
咚！——咚！——咚！
战鼓适时重响，不再是以往沉闷肃杀的进军令，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、蓬勃的节奏。
千人军阵随之应和，声浪如山呼海啸，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无限的希望与力量：
艺达！
艺达！
艺达！
声浪滚过原野，直抵帝京。
远方的铜雀台仿佛被这声浪唤醒，台上用以庆典的火树银花竟无人点燃而自明，灼灼银光与绚丽火花交织摇曳，似在隔空回应着新帝手中那柄开辟纪元之斧，回应着这新燃的文明之火，回应着那扇即将被彻底开启的、全新的天命之门。
帝都巍峨的城墙之上，悬挂了整整一个永夜纪元的厚重冰凌纷纷崩落坠落，它们在穿过阳光的刹那，并非融化为水，而是折射、分解成漫天绚丽的七彩虹雨，洒落护城河，洒落街巷，沐浴着每一个翘首以盼的帝京百姓。
与此同时，太庙深处，供奉着的历代帝玺仿佛被外界的战鼓与欢呼惊动，竟在同一时刻无风自鸣，嗡嗡作响。
厚重的钟声无人敲击而自响，一声接一声，深沉而恢弘，它们穿越了五百载的沉沉光阴，与今日震天的战鼓声、欢呼声完美地交融、共鸣于九天之上。
阵列之前，韩天辰微微颔首，背后的青霖刀终于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，自行出鞘三寸。
如一泓秋水的刀光清澈凛冽，精准地映出东方海平线上那轮挣脱了一切束缚、正喷薄而出的朝阳，刀光与日光交相辉映，难分彼此。
另一侧，曹鸡元嘴角咧开一个畅快的笑容，手中那柄令人胆寒的万爆锤被他看似随意地轻触地面。
锤落之处，焦土并未爆裂，反而有一株生机勃勃的赤色莲花破土而出，瞬间绽放，莲心之中不是露珠，而是纯净而跃动的雷火，如同大地强劲的心跳。
千人的军阵踏着统一的步伐，行进在这片被帝威与春意共同重塑的大地上。
他们每一步落下，脚下的新泥与春草便会闪烁起一瞬温润的光华，仿佛将他们的足迹烙印为闪耀的印记——这些印记并未随脚步抬起而消失，而是缓缓沉入地脉深处，将成为支撑这新生的帝国走向下一个二百五十年的、坚不可摧的基石。
当最后一骑穿过巍峨的赤霄门，帝京之内，仿佛接到了统一的号令，所有坊市、宫苑、街巷中的花树——梅、桃、樱、杏，乃至百年未曾开花的铁树——都在这一刹那毫无保留地同时盛放！
亿万花瓣如彩雪纷飞，却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与芬芳，将整座帝都笼罩在一场盛大而温柔的雨之中。
刘亿于这万花雨中拾级而上，走向那至高之位。
腰间的开天斧上，那奔腾不息的潮纹渐渐平复，归于深邃的宁静，唯余斧刃之上，那一抹历经血火淬炼、永不褪去的暗红血光——那是十万敌军灰飞烟灭凝成的赫赫战勋，更是一个旧时代被终结、一个新时代被劈开的、最权威的印鉴。
【本纪注：此战过后，断阳峡谷更名为开天堑，谷中常年绽放雷火之花，每逢朔月可见十万军魂凝成的极光。
帝赐名艺达极光，令史官录于《大帝纪·天象卷》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