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暗流噬岸 帝刃初鸣(1/2)
【史官批注·永夜二年·春正月】
帝座初稳,雷火硝烟尚呛人肺腑,蛰伏于帝国肌理下的暗流已悄然噬岸!
东海之渊,鲛影蔽月,骨舟犁开血浪滔天;西域沙海,毒蝎聚穴,烽燧残骸竟凝成噬人巨巢;帝京深巷,梁氏余毒,鸩汁浸透贡橘金衣,甜香之下杀机森然。
影卫利刃,寒光初拭,锋芒所指,鬼魅无声;秋山将军,踏月无痕,霜迹所至,万籁俱寂。
此卷血墨,取自《影卫密报》之铁腥、《秋山夜行录》之霜迹、《鲛沙烽火帖》之焦痕,字字浸透亡魂泣血,句句凝噎,不敢妄增一字,恐惊扰九幽之下的冤魂。
——太史阁·永夜分卷史官“无名”泣血谨录
沧水泣血:星火焚海,破军坠渊
永夜二年正月十七,子时。
东海,窒息了。
粘稠如凝固血浆的海水无声翻涌,裹挟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腥气息,将本就惨淡的月轮撕扯得支离破碎,碎光在污浊的海面上绝望挣扎。
三万鲛人踏浪而出,青灰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滑腻幽光,指间刃鳍森然张开,寒芒流转,淬毒匕首亦难及其锋锐!
它们足下,是惨白巨鱼骸骨以怨念捆扎而成的“墨骨潜舟”,船首狰狞的撞角上,尚挂着守夜渔民破碎的残肢,滴落的鲜血在污秽的海水中晕开刺目的红。
“咻——!”
一道撕裂夜幕的锐啸,压垮了天地间所有的潮声!
沧水东州烽燧的狼烟甚至来不及点燃,一只影卫豢养的玄铁信鸽已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黑色闪电,穿透腥咸刺骨的海风!
它利爪紧攥的素绢,已被浓稠的蓝紫色鲛血浸透,唯有七个朱砂大字,如濒死者圆睁的怒目,泣血惊魂:“鲛王祭血旗,沧水危!”
铜雀台军报入手的刹那——
“星雷军!随吾——踏浪平潮!!”
武星蛋的嘶吼如九天滚雷,裂空戟的锋芒已然撕裂北疆肆虐的风雪,戟尖所指,正是那片翻腾着无尽猩红的噬人海域!
五万重甲踏碎冰封滩涂,甲叶撞击的轰鸣撼动大地,甲胄缝隙蒸腾起滚烫的白雾,如同燃烧的意志,悍然撞入那片沸腾的血海!
首夜·星火焚帆:
武星蛋左颊那凶兽般的刺青骤然亮起,如熔岩地脉喷发!
双臂虬结的血管化作奔涌的赤金火河!万千星火离体升腾,瞬间化作遮天蔽日的流星火雨!
火箭撕裂空气,发出万千厉鬼哭嚎般的尖啸,精准洞穿鲛人坚韧如墨鱼皮的船帆。
帆布遇火即燃,顷刻化作无数凄艳挣扎、痛苦扭曲的赤色火蝶,盘旋着、哀鸣着坠入血海,点燃一片漂浮着焦臭尸骸的火焰地毯!
海面化作炼狱熔炉。
次昼·冰刺穿喉:
裂空戟引动九天残存的暴虐雷霆!
狂暴的电蟒轰然砸入翻腾的海面,极致的低温瞬间冻结了狂怒的波涛!
无数犬牙交错、粗如古木的巨大冰刺破开冻结的海面,如同幽冥巨兽从地狱深处探出的獠牙丛林!
冲锋的鲛兵收势不及,万副覆盖青鳞的身躯被冰冷的死亡獠牙贯穿、挑起!
粘稠的蓝血顺着晶莹的冰棱蜿蜒流淌,瞬间冻结凝固,在惨淡天光下,化为万朵狰狞怒放、闪烁着妖异蓝芒的死亡冰花!
冰与血,凝固成一幅惊心动魄的死亡画卷。
终战·破军坠海: 鲛王驾驭着由巨鲸骸骨堆砌的恐怖王舟,破开血浪,三叉戟搅动起吞噬一切的巨大血色漩涡!
武星蛋猛地撕开胸甲!沉寂于他胸腹之间的古老星图轰然点亮!
北斗第七星——破军星的毁灭凶芒,自他心口透体而出,化作一道直径十丈、足以撕裂虚空的炽白光柱!
光柱所及,空间扭曲,海水瞬间沸腾、汽化,发出天地崩裂般的
“滋——轰!!!”
巨响!十里海面被硬生生蒸干!
露出布满惨白盐晶与焦黑骸骨的狰狞海床!
鲛王庞大如山的身躯在毁灭光柱的核心疯狂扭曲、碳化!
最终,只余一颗覆盖着厚厚盐霜的巨大头颅,狰狞的巨口依旧保持着无声的、撕裂灵魂的嘶吼姿态,被星雷军的玄铁巨链拖拽回京,成为帝国武勋最血腥的注脚。
铜雀台下,鲛王颅骨深陷冻土。
空洞的眼窝中,浓稠的蓝血如永不干涸的泪泉,汩汩流淌,渗入冰冷的地缝。
三日后,地缝开裂处,竟钻出大片妖异扭曲的血色珊瑚,枝杈嶙峋如凝固的泣血泪痕,在凛冽寒风中散发令人窒息的咸腥死气,无声诉说着深海的怨毒。
大漠葬蝎:霜刀饮血,秋山镇魁
二月,西域。
朔风如亿万把无形的砂纸,日夜打磨着天地,将残破的烽燧台基揉捏、塑造成一座座巨大狰狞的蝎形沙丘。
“赤蝎”沙盗的魔巢便深藏其中。
巢穴入口处,金蝎魁首的赤铜鞭梢,上百颗风干的商旅眼珠如同可怖的风铃,在狂风中摇摆、碰撞,空洞地凝视着这片吞噬生命的死亡瀚海。
子时,沙暴最烈,天地混沌。
三千道玄衣身影如同融入了风沙的鬼魅,紧贴着巨大沙丘的阴影蠕动潜行。
为首的李御寒,秋山雁翎刀依然深藏鞘中,然而刀鞘尖端凝结的霜晶,已在地面悄然拖曳出细微却刺骨的冰痕。
他抬指,轻叩刀镡,声音被风沙吞没,却仿佛敲响了死亡的序曲。
新月斩塔:
丑时,沙暴稍歇。
一座高耸的木质哨塔孤悬于最高沙丘之巅,如同巨蝎昂起的毒尾。
塔顶哨兵裹紧皮袄,呵出的白气瞬间冻结成霜。
倏忽间,一道薄如蝉翼、近乎无形的冰冷刀光,自下而上,斜掠而过!
哨兵只觉脖颈一凉,视野便天旋地转。
高塔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,自那道光滑如镜的切口处缓缓滑落,最终轰然栽入无垠沙海,激起漫天尘沙,形如巨蝎被瞬间斩断的毒尾!
冰蝎噬帐:
寅时,沙盗营帐死寂,鼾声如雷。
最大的十三顶营帐帘幕微不可察地一动,一线白雾般的刀光切入。
帐内瞬间被一股源自九幽的极致寒意笼罩!
酣睡的沙盗在梦中抽搐,喉间悄然浮现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,鲜血尚未涌出便被极寒冻结!
粘稠热血渗入沙地,竟诡异地自行凝结,化作一只只巴掌大小、尾钩狰狞倒卷的冰蝎图案,密密麻麻铺满帐底,如同某种献祭的邪异图腾。
秋山镇魁:
第七夜,满月悬空,沙暴再起,鬼哭狼嚎。
金蝎魁首立于沙丘之巅,赤铜长鞭狂舞如血色怒龙,卷起百丈高的沙墙,裹挟着毁灭之势压向影卫!
“装神弄鬼的鼠辈!” 他狞笑咆哮。
李御寒动了。
雁翎刀终于出鞘!
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,只有一道惨白如骨的冰线,无声地撕裂了狂暴的沙幕!
刀锋劈落的刹那,刀背上蚀刻的秋山寒林纹路竟脱刃而出,凌空暴涨!
连绵起伏、巍峨耸峙的冰山虚影轰然镇下,带着冻结时空的绝对寒意!
“不——!!!”
金蝎魁首的狞笑凝固,只觉周身流沙瞬间化作万钧玄铁枷锁,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!
冰山虚影透体而过,将他连人带鞭,如同被钉在琥珀中的昆虫标本,死死钉在流沙漩涡的中心!
寒气弥漫,将其化作一尊覆盖着厚厚霜雪、表情永远定格在极致惊恐与绝望中的冰雕。
风沙掠过,发出呜咽般的哀鸣。
嘉峪关箭楼飞檐之下,金蝎魁首的头颅悬于冰冷的铁索。
朔风如刻骨钢刀,日夜打磨。左眼窝被填入一粒尚未熄灭、灼灼跳动的星火余烬,右眼窝则灌满大漠最细碎、最无情的流沙。
风过时,沙粒簌簌流淌而下,如同大漠深处升起的孤寂狼烟,述说着永恒的荒凉与死亡的警告。
承天悬颅:蝉翼无影,血印帝阶
三月,帝京,暗流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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