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守护(1/2)

林清晏的哭声惊动了屋内刚浅眠不久的林文正。

他披衣起身,快步走出,当看到堂屋中景象时,亦是身形巨震,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!”林文正的声音带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
他快步上前,看到儿子怀中那个血人般的云疏,看到地上那袋染血的银钱,瞬间明白了大半。

一股混杂着心痛、愤怒与巨大愧疚的情绪冲击着他,让他几乎站立不稳。

“快!映雪,热水!干净的布!”林文正强自镇定下来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清晏,别慌!先把人扶到榻上!”

林清晏如梦初醒,用尽全身力气,在父亲的帮助下,将昏迷的云疏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临时铺了厚褥子的榻上。

触手所及,一片冰凉黏腻,那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作呕。

映雪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旧布,她的手抖得厉害,水盆边缘磕碰作响。

林文正接过布,浸湿拧干,亲自上前,开始小心翼翼地擦拭云疏脸上的血污。

每擦一下,露出的伤口都让林清晏的心脏紧缩一分。

额角那道伤口极深,皮肉外翻,几乎可见白骨;眉骨破裂,高高肿起;嘴唇破裂,下巴上还有一道明显的抓痕。这还仅仅是脸上!

当林文正试图解开云疏那件被血浸透、几乎与皮肉黏连在一起的短打时,更是触目惊心。

少年的胸膛、腹部、背部,布满了大片大片的青紫淤痕,手臂、肩膀多处软组织挫伤,关节处也有不同程度的扭伤和擦伤。

“爹……他……他会不会……”林清晏声音破碎,几乎不敢问出口。

他握着云疏冰凉的手,感受着那微弱的脉搏,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理智。

“不会!他一定不会有事!”林文正斩钉截铁,既是在安慰儿子,也是在说服自己。

他强迫自己冷静,对映雪急声道:“快去!拿着这钱,按郎中之前说的,把那几味最好的药材都买回来!顺便把郎中也请来!快!”

映雪含着泪,抓起那袋染血的银钱,踉跄着冲出了门。

林文正则继续为云疏清理伤口。他虽不通医理,但基本的清理包扎还是懂的。

他用热水小心地擦拭着云疏的身体,将污血和尘土一点点清理干净。每一下动作都极轻,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
林清晏守在榻边,一动不动,目光死死锁在云疏苍白如纸的脸上。

他握着云疏的手,一遍遍低声唤着他的名字:“云疏……撑住……你一定要撑住……我们还需要你……我需要你……”

他的眼泪无声滑落,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与云疏手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映雪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,手里紧紧抓着几包珍贵的药材。

几乎是同时,昨夜那位老郎中也被映雪请来了。

老郎中看到云疏的伤势,也是骇然变色。他连忙上前诊脉,又仔细检查了各处伤口和骨骼,脸色稍微舒缓。

林清晏急切地迎上前,声音因恐惧而嘶哑:“郎中,他怎么样?”

“公子且宽心,”老郎中收回手,语气沉稳,“这位小哥伤势看着骇人,多是皮肉之苦与筋骨挫伤,幸得他根基扎实,体魄强健异常,并未伤及内腑根本。只是……”

他顿了顿,看向云疏苍白如纸、昏迷不醒的脸,“只是他此番消耗太过,体力透支殆尽,气血亦有亏损,加之身上伤痛,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,这才陷入昏睡。

至于何时能醒,就看他的身体何时能恢复过来了。老夫先开些活血化瘀、固本培元的汤药,再仔细处理外伤,好生将养着,应无大碍。”

这番话如同一道赦令,让林清晏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恢复了活力。

他重重松了口气,这才感觉到自己双腿发软,几乎站立不住,连忙扶住桌角。

“多谢郎中!有劳您快开方子!”林清晏连声道。

老郎中不再多言,迅速写下药方,又手法利落地为云疏清洗伤口、上药包扎。

他注意到云疏身上一些旧伤叠着新伤,心中暗叹这少年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,手下动作却愈发轻柔。

送走郎中,林清晏立刻让映雪去抓药、煎药。他自己则打来温水,拧了软布,坐在榻边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云疏脸上、颈间再次涌出的血污和汗渍。

动作间,他的指尖不可避免触碰到那些青紫的淤痕和包扎好的伤口,心中便是一阵揪紧的疼。

他无法想象,云疏是怀着怎样的决心,去到了什么地方,又与怎样的人搏斗,才会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,只为了那袋救命的钱。

药煎好后,林清晏试了温度,用小勺一点点耐心地喂给云疏。

昏迷中的人吞咽困难,药汁常常从嘴角流出,林清晏便不厌其烦地擦拭干净,再继续喂,直到将一碗药尽数喂下。

夜里,他便在云疏榻边支了一张小杌子,和衣而坐。他不敢深睡,时刻注意着云疏的动静,为他掖好被角,探试额头的温度。

烛火摇曳,映照着云疏沉睡的侧脸。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冽与警惕,此刻的他,眉宇间只剩下疲惫与安宁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因失血而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。

林清晏看着这样的云疏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。

是后怕,是心疼,是感激,还有一种……想要永远将他护在羽翼下的冲动。

他伸出手,极其轻柔地,将云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,指尖不经意间拂过他微凉的皮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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