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章 独处（1/2）

院门合拢，将外界的最后一丝喧嚣也隔绝开来。

小小的院落里，只剩下潺潺的水声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，以及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。

林清晏试过水温，回身看向云疏。

只见他站在一丛翠竹旁，玄青色的衣袍衬得他身姿挺拔，但眼神却有些微的局促，似乎在面对这完全私密、且带着某种不言而喻意味的环境时，那层平日里用以保护自己的硬壳又开始悄然闭合。

“阿疏，来。”林清晏的声音比温泉的水汽还要柔和几分，他伸出手，目光温暖而带着鼓励。

云疏看着他伸出的手，又看了看那氤氲着热气的汤池，耳根悄悄漫上一点红晕。

他迟疑了一下，最终还是迈开脚步，走到了林清晏身边，将自己的手放入了那只温暖干燥的掌心。

林清晏轻轻握住，指尖在他带着薄茧的掌心挠了挠，带着点戏谑的低笑道：

“怎么？平时杀伐果断的云护卫，还怕这区区一池温水不成？”

云疏被他这话激得微微蹙眉，下意识反驳：“我不怕。”

“那便好。”林清晏笑意更深，牵着他走到廊下放置的软榻旁，“走了这许久，先歇歇，用了午饭再泡不迟。”

午饭是庄子的仆役按时送来的，几样清淡雅致的时蔬小炒，一道鲜美的鱼汤，还有一碟庄子里自制的糕点，摆在院中的石桌上，别有一番风味。

两人安静地用着饭，偶尔交谈几句，内容无关科举，无关京城，只是关于这山庄的景致，关于饭菜的味道，平淡却充满了闲适的温馨。

饭后，阳光正好，暖融融地洒满院落。林清晏靠在软榻上，随手拿起带来的一卷闲书翻阅。

云疏则抱膝坐在旁边的蒲团上，背靠着廊柱，微微闭着眼，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，以及空气中萦绕的、令人放松的硫磺气息。

他紧绷了太久的神经，在这份宁静与安然中，终于彻底松弛下来，竟不知不觉间，靠着柱子沉沉睡去。

林清晏放下书卷，侧头看着他沉睡的侧颜。

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长长的睫毛，平日里那双过于警惕的眸子紧闭着，显得格外乖巧安静。

或许是因为温泉地热的缘故，他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，呼吸均匀绵长。

林清晏心中一片柔软。他轻轻起身，取过一件薄毯，小心翼翼地盖在云疏身上，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。

云疏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，无意识地动了动，将脸颊往毯子里埋了埋，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极浅的、安心的弧度。

林清晏就这般静静地看了他许久，才重新拿起书卷，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。

只觉得岁月静好，莫过于此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云疏才悠悠转醒。

他睁开眼，有些茫然地眨了眨，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公子的薄毯，而公子正含笑望着他，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。

“醒了？”林清晏放下书，“睡得可好？”

云疏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体，将毯子折好，低声道：“很好。”

这一觉，确实是他近来睡得最沉、最安稳的一觉。

“那……现在可愿意陪我去试试这温泉了？”林清晏站起身，向他伸出手，眼中带着清晰的期待。

这一次，云疏没有再犹豫。

他抬起头，迎着林清晏的目光，将自己的手坚定地放了上去，轻轻应了一声：

“好。”

日头稍稍西斜，将庭院染上一片暖金色的光晕。

汤池水汽氤氲，如同笼着一层薄纱，将周遭的翠竹、山石都模糊了轮廓，营造出一方与世隔绝的、只属于他们的隐秘天地。

林清晏牵着云疏的手，走到汤池边。

他并未急着下水，而是先转过身，面对着云疏，手指轻轻拂过他束发的玄青色发带——

那是他当初在集市上亲自为他挑选、系上的。

“在这里，没有旁人，没有规矩，只有你我。”

林清晏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。他抬手，开始为云疏解开衣带。

云疏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，呼吸也微微屏住。

他垂着眼睫，不敢看林清晏的眼睛，任由那微凉的指尖灵巧地解开他衣袍的系带。

外袍、中衣……一件件滑落，最终露出少年精壮而线条流畅的上身。

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薄肌肉覆盖在骨骼上，并不夸张，却充满了力量感，肩胛和手臂上还残留着些许浅淡的旧伤疤痕，无声诉说着过往的艰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