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惊喜(1/2)

暮色渐沉,将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收敛殆尽,林府书房内却灯火通明,驱散了室内的昏暗。

林清晏带着云疏前来向父亲林文正回话,禀明白日里在赵家诗会的情况,自然也包括了那场与王公子的不快。

林文正端坐于书案后,指间夹着一份卷宗,听儿子条理清晰地叙述完毕,目光赞许地微微颔首:

“不卑不亢,处置得当。我林家行事,但求问心无愧,不必曲意逢迎那等纨绔。”

他言语间自有一股清流风骨,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卷宗粗糙的边缘,显然心思并不全在儿子的社交见闻上。

“父亲,”林清晏敏锐地察觉到父亲的心绪不宁,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,关切地问道:

“您可是在为近日城西那桩布商命案烦忧?孩儿回来时,听闻衙役们议论,似乎遇到了难处。”

林文正揉了揉眉心,长长叹了口气,将手中的卷宗往前推了推,语气沉重:

“正是此案。死者刘福,城西‘锦绣坊’的掌柜,为人本分,生意也还过得去。昨夜被伙计发现死于自家库房之内,现场……颇为蹊跷。”
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措辞,“库房门窗皆从内闩死,看似自缢。但仵作验尸却发现诸多疑点,脖颈处勒痕交错,更像是被人勒毙后,再悬挂于梁上,伪装成自缢。”

他简单描述了现场的矛盾之处:靠近后窗的地面,有几个模糊的、带着泥水的脚印,方向指向窗外,应该是外来贼人留下的痕迹。

但奇怪的是,那扇唯一的后窗窗台,里外都被擦拭得异常洁净,不留丝毫痕迹,连一点灰尘、一点泥印都找不到。

同时,库房内丢失了几匹价值不菲、标记特殊的苏锦。

“是流贼入室劫杀?还是仇家报复?为什么要擦净窗台,却留下了脚印?”

林文正眉头紧锁,形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,“动机不明,线索杂乱且自相矛盾。

此案若不能尽快查明,不仅刘家孤儿寡母无法安抚,只怕也会引来城中商户恐慌,更让府衙上下蒙羞。”

林清晏接过卷宗,凝神细看现场绘图和仵作的记录,目光在“泥水足印”与“异常洁净的窗台”这两处明显的矛盾点上反复流连,试图理清头绪。

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,只听得见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,以及林文正略带沉重的呼吸声。

案件的迷雾仿佛也弥漫到了这间书房,压抑着空气。

一直安静站在林清晏身后,如同影子般的云疏,目光也悄然扫过了摊开的卷宗上的记录。

他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光。

那些在市井底层挣扎求生时关于欺骗与伪装的伎俩,那些为了一个铜板而绞尽脑汁、互相算计的画面,此刻竟与这桩命案产生了奇特的联系。

他迟疑了一下,下意识地轻轻拽了拽林清晏的衣袖,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。

林清晏正沉浸在线索的迷宫之中,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微弱力道,立刻回过神来,侧头看向他,温声问:

“云疏,怎么了?”

云疏抬眼飞快地看了看面色凝重、陷入沉思的林文正,又迅速低下头,声音不大,却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:

“老爷,公子……云疏……有个不成熟的想法。”

林文正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孩子。

但想到他过往偶尔流露出的、异于常人的机敏和观察力,便按下心中因案件受阻而产生的焦躁,和声道:

“孩子,你但说无妨。集思广益,或许能有意外之获。”

得到鼓励,云疏深吸了一口气,组织了一下语言,带着几分在市井底层磨砺出的、对人性阴暗面与细节伪装的独特敏锐,缓缓说道:

“老爷,那脚印……既然模糊又沾了泥水,说明留下脚印的人,可能踩过泥泞,才让我们以为是外面来的人。

但奇怪的是,那扇后窗的窗台,里外都被擦得那么干净,连一点泥印、一点灰尘都没留下。”

他顿了顿,抬起头,墨黑的眼眸在跳跃的灯火下显得格外专注明亮,仿佛能穿透表象:

“这不合常理。一个刚从泥地里过来、匆忙翻窗的人,手脚必然沾泥带水,心里也慌,怎么可能还有心思、还有时间把窗台擦得如此一尘不染?

除非……他当时翻窗时,脚上穿的根本就不是那双沾泥的鞋。

而脚印更像是……刻意布置,想把我们的视线引到‘外贼’身上,他自己好躲在暗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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