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午夜十二点(1/2)
窗外那面小铜镜的反光消失了,但欢宝儿没敢动。
她知道,那种镜子不是普通的反光玩意儿,是“照魂镜”,专破隐匿类符术。刚才那一眼,不只是看见她,是把她从“伪阴身”的状态里硬生生扒了出来。
她低头看胸口,那张裂开的符纸还在漏粉,寒髓石像被点燃的沙子,一粒粒往下掉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
不能再等了。
她咬破指尖,血珠刚冒出来就往符纸上抹,嘴里念得飞快:“阳藏土中,气归地缝,断!”
符纸“啪”地一抖,整张变成焦黑色,接着“哗”地碎成灰,洒在地板上,像一小撮烧过的茶叶渣。
她将灰烬快速抹在窗台角落,用砖块蹭了蹭。如此一来,对方就算循着阴气而来,也只能在城南的垃圾填埋场白跑一趟——她前日在那里埋了一袋烂菜叶。
包袱一背,她迅速将桃木剑插进包袱侧袋,她踮脚走到窗边,轻轻取下那张折成纸鹤的彩虹糖纸。手指一搓,纸鹤化成一团粉红烟雾,飘出去两米就散了。
这是暗号,不是传消息,是让那边的人知道:我换了地方,别来旧窝。
她从后窗翻出去,走的是排水管。三岁半的身体轻得像片落叶,管子都没怎么晃。落地时顺手捡了块破布裹住脚,免得留下新鲜脚印。
西街豆腐巷3号,白天看着就是个老破小平房,门口晾着咸菜,墙根堆着蜂窝煤。
欢宝儿换了一身灰扑扑的童装,脸上抹了灶灰,头发散下来遮住道袍领子,挎个小竹篮,里面放半根蔫黄瓜,蹲在巷口卖“祖传酸豆角”。
她其实啥也没有,篮子底下垫了张旧报纸。
但她有罗盘。
她将罗盘从篮子底下的夹层取出,把窥阴纹对准3号屋后那扇小窗,仔细查看地窖传来的气流。 每到整点,地窖方向就会传来一阵气流倒灌,像是有人在地下抽风箱。
而且阴气不是乱飘的,是往一个方向聚,像被什么吸着。
“这不像是住人的地窖,”她小声嘀咕,“倒像是个嘴。”
午夜十二点,屋里灯灭了。
她等了十分钟,确认没动静,才猫腰摸到后墙。地上有根铁丝,她捡起来,顺着墙缝一点点探进去——这是她从阿明那儿学的小技巧,记者管这叫“物理入侵检测”。
铁丝刚伸进去三寸,就碰到了东西。
不是墙,是线。
细得几乎看不见,但铁丝一碰,整根线“嗡”地一震,像是吉他弦被弹了一下。
“影缚线?”她缩回手,“还是加料版的,带阴气增幅。”
这种线,活人一碰,阴气会被放大三倍,等于在脑门上贴了“我在这儿”的荧光牌。
她从竹篮里摸出半块融化的巧克力,掰成碎渣,沿着线的走向撒了一溜。巧克力是热的,阳气弱但够脏,能糊住线的感应口。她蹑手蹑脚从旁边绕过去,鞋底贴地,像只偷鱼的小猫。
地窖门在厨房后面,盖着块发霉的木板。
她掀开一条缝,桃木剑尖探进去,轻轻一挑。
下面不是土,是石阶,往下延伸,还亮着微弱的绿光。
她从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,剥开糖纸放进嘴里,凉意让她的思绪更加清晰。随后她从包里摸出半张有些融化的彩虹糖纸,搓成细屑,撒在台阶上,观察着糖纸碎屑是否会因阴气聚集而飘动。
“行,能走。”
地窖深处,空气又冷又黏,像是进了冰箱的剩菜区。
她摸出假身份牌,又从包袱里撕下一小片“梦语符”残渣,贴在牌背面。
这是上回混进去时剩下的,虽然效力只剩三成,但足够让心镜阵误判。
她把牌子别在胸口,低头走进通道。
墙上挂着七盏绿灯,和灵墟市集那套一模一样,只是更旧,灯油里浮着的生辰八字都发黄了。
走到尽头,一道石门挡着,门上嵌着一面铜镜。
镜面不照人,照心。
她站定,闭眼,脑子里默念:“忠心供奉,愿献灯油,三更不睡,五更不起……”
这是她编的顺口溜,听着像打工人加班誓词。
铜镜“叮”地一声轻响,门缝“咔”地开了。
她进去,反手关上门。
里面是个小房间,四面墙都是铁柜,地上铺着黑布,中央摆着个寒玉匣,像是从博物馆偷来的展品。
她走过去,刚要碰匣子,手腕一紧。
低头一看,桃木剑柄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点湿泥,正顺着剑鞘往下滴水。
她记得这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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