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6章 神策(1/2)

水晶杯碰撞的脆响,如同碎裂的星光,在伊甸园的穹顶下回荡。

陆铮穿过人群,每一步都踏在恰到好处的社交节奏上,脸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、混合了三分漫不经心与七分傲慢的笑容,那是只有从出生起就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才能养出的从容。

“陈先生。”

一个低沉、甚至带着些许金属质感的声音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
陆铮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

站在他面前的,是那位一直冷眼旁观的“将军”。

这位阿特拉斯的军事统帅依旧穿着那身没有军衔的墨绿色军装,笔挺得仿佛是用钢板熨烫出来的,与周围的纸醉金迷格格不入。

“将军阁下。”陆铮微微举杯,嘴角含笑,“怎么,有什么指教?还是说……您还在回味刚才那场并不怎么精彩的角斗?”

“精彩与否,取决于结果。”

将军冷冷地说道,目光像x光一样扫描着陆铮,“你很聪明,陈子昂。你用脑子赢了那场仗,而不是肌肉。这很好,因为在这个位置上……”

他指了指头顶那颗散发着恒定光芒的人造太阳。

“……莽夫活不长。”

“受教了。”陆铮从容应对,甚至还往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道,“不过将军,芬里尔那种……‘产品’,以后还是少拿出来丢人现眼比较好。毕竟,次品即使包装得再好,也只是次品。”

将军似乎被触怒,又似乎是被某种被说中痛处的恼怒所取代。

就在这时,一阵轻柔的掌声响起。

“说得好。”

人群自动分开,一条通道直通那座悬浮的神座。

公爵夫人从高处缓步走下。

今晚的她,美得令人窒息,也危险得令人战栗。

她换了一身纯黑色的丝绒长裙,那是一种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,唯有领口那一抹雪白和脖颈上那条鲜红如血的红宝石项链,在灯光下熠熠生辉。她手里拿着一把镶满钻石的折扇,每一次扇动,都像是在撩拨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神经。

“陈先生不仅身手了得,这张嘴更是像抹了毒的蜜糖。”

公爵夫人走到陆铮面前,那双紫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意味深长的光芒。她没有伸手,而是用那把折扇轻轻挑起了陆铮的下巴,动作轻佻而霸道,就像是一位女王在审视她新得的男宠。

“夫人谬赞。”陆铮没有躲避,反而顺势抓住了那把折扇的扇柄。

“比起芬里尔那种只会咆哮的野兽,我更喜欢陈先生这种……”公爵夫人凑近他耳边,吐气如兰,“……带刺的玫瑰。”

“那夫人可要小心了。”陆铮松开手,后退半步,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侵略性,“玫瑰虽美,但扎手的时候,可是会流血的。”

“我喜欢血的味道。”

公爵夫人发出一声轻笑,随即转身,长裙在地板上拖曳出如水的波纹。

“诸位。”

她举起手中的酒杯,声音通过全息音响传遍整个伊甸园。

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。

“欢迎来到新世界。”

公爵夫人站在大厅中央,头顶的人造太阳仿佛成了她的光环。她张开双臂,拥抱这群站在世界巅峰的信徒。

“一个世纪以前,尼采曾高呼‘上帝已死’,那个疯狂的哲学家以为那是人类的解放,但他错了。”

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,“没有神的世界,是混乱的,是盲目的,是绝望的。”

“看看外面的世界吧,战争、瘟疫、饥荒、贪婪……旧秩序正在崩塌。而我们……”

她环视那一双双狂热的眼睛。

“……阿特拉斯,就是撑起这片新天的巨神。”

“今晚,我们要庆祝的不仅仅是十二使徒的归位。”公爵夫人举杯致意,“更是庆祝我们终于拥有了重塑世界的力量。”

“敬新秩序!”

“敬新秩序!”

全场举杯,欢呼声如同海啸。

陆铮混在人群中,也举起了酒杯,只是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讽刺。

“真是一场精彩的演讲。”沈心怡凑过来,低声吐槽,“如果把那身黑裙子换成白大褂,她简直就是个完美的邪教头子。”

“嘘。”陆铮竖起食指,“好戏还在后头。”
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,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。

只有中央舞台亮起了一束追光。

“为了庆祝这一刻,我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一个小节目。”公爵夫人退入阴影,声音却依旧清晰,“名为——【献祭】。”

音乐变了。

不再是神圣的咏叹调,而是一种充满了原始野性的鼓点。

咚、咚、咚。

随着鼓点,一群身着肉色紧身衣的舞者从舞台下方升起。她们没有面孔,脸上戴着没有任何五官的白色面具。她们的肢体动作扭曲、怪诞,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协调感。

而在舞群中央,一个被金链锁住的“巨人”正在挣扎。

那个巨人并非真人,而是一个全息投影,但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、每一条血管都逼真得可怕。他在舞者的缠绕下嘶吼、挣扎,试图挣脱束缚。

“那是……”林疏影的瞳孔微微收缩,“普罗米修斯?”

是的,盗火者普罗米修斯。

但接下来的剧情,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。

那些没有面孔的舞者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折磨他,而是……分食了他。

她们撕开巨人的胸膛,取出那颗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心脏,然后恭敬地捧起,献给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个巨大的阿特拉斯徽章。

随着心脏的融入,徽章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而那个被掏空的巨人,则微笑着化作了尘埃。

“最锋利的刀,往往藏在最华美的鞘里,小心别被鞘割伤了手,年轻人。”

第一使徒包厢的老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陆铮身边,这位所罗门联合基金会的掌舵者,手里依旧拄着那根手杖,声音苍老而沙哑。

“这就是权力的艺术,年轻人。”

陆铮转头看着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,对方的眼睛浑浊,但那偶尔闪过的精光,让人想起深海里的老鲨鱼。

“老先生似乎并不怎么欣赏这种艺术?”陆铮试探道。

“欣赏?”老人笑了,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,“我活了八十岁,见过的疯子比你见过的死人还多。公爵夫人是个天才,也是个疯子,但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。”

他深深地看了陆铮一眼,意有所指:“站在悬崖边看风景确实壮观,但别忘了,风很大。”

还没等陆铮回话,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也走了过来。

第二使徒,尤里乌斯能源集团的代表,那位有着典型日耳曼冷峻面容的中年人。

“陈先生。”他的德式英语硬邦邦的,像是在敲击钢板,“你的港口,我很感兴趣。尤里乌斯集团正计划在远东建立新的能源枢纽。我想,我们可以谈谈。”

这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。在他们眼里,陆铮不仅仅是一个新晋的使徒,更是一块肥美的肉,或者说,一把好用的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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