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替身花轿（2/2）

所有的期待，所有的幻想，在这一刻，被现实无情地碾得粉碎。

她慢慢地，自己抬起手，抓住了那块遮挡了她视线一整天的、沉重的大红盖头。指尖冰凉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。然后，猛地一用力，将它掀了下来！

眼前豁然开朗。

跳跃的烛光刺得她眼睛微微眯起。镜子里，映出一张年轻、姣好，却毫无血色的脸。那双被所有人说像柳如烟的眼睛，此刻盈满了水光，却倔强地没有让一滴泪落下。

很美的一双眸子，清澈明亮，眼尾微微上挑，自带三分潋滟。可如今，这潋滟里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自嘲。

（镜头切换，城外荒山，柳如烟衣冠冢前）

月光清冷，洒在一片荒寂的山坡上。

一座修建得颇为精致的衣冠冢前，一个身穿暗红色锦袍（甚至都懒得换下那身带着喜气的衣服）的男人，背靠着墓碑，坐在地上。脚边东倒西歪地扔着好几个空酒坛。

正是本该在洞房花烛的镇北王——萧绝。

他轮廓分明，眉眼深邃，即使此刻醉意朦胧，也难掩那股沙场淬炼出的凌厉与英俊。只是此刻，这英俊的脸上，布满了痛苦和颓唐。

他举起手里的酒坛，又猛灌了一口，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空落落的钝痛。

他抬起微醺的醉眼，望着冰冷的墓碑，仿佛透过它，看到了那个温婉柔美的身影。声音因为醉酒和情绪激动，而沙哑得厉害：

“如烟……如烟……”他一遍遍喃喃着那个名字，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，“我今天……娶妻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，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
“你肯定要生气了吧？怪我……怪我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？”

他又灌了一口酒，酒水顺着下颌线滑落，浸湿了衣襟。

“可是……可是那个女人，她有一双眼睛……很像你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迷离，“真的很像……尤其是低眉垂眼的时候，那眼神……几乎一模一样。”

他像是说服自己，又像是在向墓碑下的亡灵解释，语气急切起来，带着一种疯癫的执念：

“我没办法，如烟……我太想你了。看到她的眼睛，我就像看到了你还在一样……所以我娶了她。就当是……就当是留个念想。”

“你别怪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太痛苦了……”

他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，肩膀微微耸动，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、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，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
“如烟……我娶她，只因那双眼睛像你。”

夜风吹过坟头的荒草，发出呜呜的声响，像是在为他这句注定会带来无尽苦果的话，奏响一曲悲凉的序章。

（镜头转回新房）

沈琉璃看着镜中自己那双被当成替代品的眼睛，缓缓地，抬起手，用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冰凉的镜面。

镜中人，眼神里的最后一点微光，也彻底熄灭了。

她勾起唇角，扯出一个极淡、极冷的笑容。

原来，连这洞房花烛夜的独守空房，都不是因为他军务繁忙，而是因为他去了另一个女人的坟前，倾诉衷肠。

“替身……”

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，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，却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冰冷和决绝。

好，很好。萧绝，从今日起，我沈琉璃，便清清楚楚地记住自己的身份了。

——一个你眼里的，卑微替身。

她伸手，一点点，卸下了头上那顶象征正室身份的、却无比讽刺的赤金凤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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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预告： 新婚翌日，王妃需进宫谢恩。沈琉璃将如何面对众人的嘲讽？迟迟归来的萧绝，又会如何对待他这个“新鲜出炉”的王妃？是继续无视，还是……？虐心升级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