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“百草堂”初印象(2/2)
温子墨是何等通透之人,见她不愿多谈师承,便从善如流地不再追问,顺着她的话苦笑道:“姑娘慧眼。确是自幼落下的病根,先天心脉便比常人弱些,加之幼时一次意外落水,寒气侵体,便加重了症候。这些年一直靠汤药和针砭调理着,只是终究无法除根,情绪激动或劳累过度时,便容易引发。” 他语气坦然,并未因自身顽疾而有所讳莫如深,这份豁达,倒让云无心有些意外。
“方才集市之上,可是骤然发症?” 云无心追问了一句,医者的本能让她忽略了客套。
“是,”温子墨点头,“正要与人谈一笔药材生意,许是心中思虑过甚,一时气急攻心,便……” 他无奈地笑了笑。
云无心若有所思:“公子此症,汤药固本固然重要,但平日心境平和、作息规律更为关键。若信得过,我可为公子写下一张调理的方子,配合导引之术,或可减少发作频次。” 她这话说得自然,仿佛只是医者基于病情的寻常建议。
印象形成:薄雾与清风
一番交谈下来,温子墨心中波澜微起。
这位云姑娘,谈吐清晰,条理分明,提及医理时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专注与自信,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拥有。可她偏偏又如此低调,甚至可称隐秘,一身粗布衣裙,流落市井,靠着代写绣帕为生。高超的医术与清贫的现状,神秘的“家学”与讳莫如深的过往,在她身上交织成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薄雾。他行走南北,见过形形色色的人,却从未见过如此矛盾的女子。
而云无心,也在悄然观察着温子墨。
他温文尔雅,待人接物真诚有礼,即使身为百草堂东家,面对她这个“来历不明”的布衣女子,也始终保持着尊重和感激。提及自身顽疾时的那份豁达,经营药堂显现出的能力与格局,都与她记忆中那个冰冷、霸道、视她如草芥的萧绝,形成了云泥之别。
她紧绷的心弦,在这样温和而真诚的氛围里,不自觉地稍稍松弛了一线。虽然戒备仍在,但至少,眼前之人,似乎并非需要她全力防备的虎狼。
“那便有劳云姑娘了。”温子墨欣然接受她的提议,笑容温润,“姑娘今日不仅救了子墨性命,还愿费心为我调理,此恩此情,子墨真不知何以为报。”
云无心摇了摇头,目光掠过窗外摇曳的竹影,轻声道:“公子不必时时将‘恩情’挂在嘴边。我既居于此地,日后或许还有仰仗公子之处。”
她这话说得含蓄,却也是一种初步的、谨慎的敞开。
温子墨立刻领会,笑容更深了些:“云姑娘客气。在芙蓉镇,但有所需,子墨与百草堂,定当尽力。”
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茶香袅袅中,初次深入的交谈暂告一段落。一层神秘的薄雾,一缕温和的清风,在这百草堂的后堂内,悄然碰撞,各自在心中留下了鲜明而独特的初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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