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彻底的绝望(1/2)

沉重的院门被侍卫从外面轰然合拢,落锁的声音如同最终的丧钟,在死寂的院落里空洞地回响。冬日的寒风失去了最后的阻碍,肆无忌惮地灌满这方小小的天地,卷起地上被践踏的绣帕碎片和搜查时留下的狼藉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
小荷瘫坐在地上,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和委屈终于爆发,失声痛哭,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。哭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惶无助。

沈琉璃却依旧站在原地,维持着萧绝离开时的姿势,一动不动。寒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,露出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。她脸上没有任何被冤枉的愤怒,没有濒临绝境的恐惧,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找不到。

她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尊失去了所有温度的玉雕,望着那扇隔绝了外界、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幻想的院门。

脑海里,是萧绝离去时那决绝冰冷的背影,是他那句如同淬毒冰锥般的话语——“你的心肠,和你的身份一样,令人不齿!”

令人不齿……

呵。

一股极其荒诞、极其冰凉的嘲讽感,如同深井中泛起的泡沫,缓缓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,瞬间弥漫了四肢百骸。

她竟然……笑了。

不是开心的笑,不是解脱的笑,而是一种混合着无尽悲凉、彻底心死和某种奇异释然的,冰冷的、无声的笑。

嘴角极浅、极缓地向上牵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,眼神却比这数九寒天更冷。

真好。

萧绝。

你在最后时刻,用你最擅长的、毫不讲理的偏执和厌恶,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……不,是斩断了我对你,那最后一点连我自己都未曾深刻察觉的、可笑至极的、微弱的牵连。

你连最后一点,让我对你或许曾有过片刻迟疑、或许曾有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而感到内疚的机会,都不给我。

你做得如此决绝,如此彻底。

你将“不信任”这三个字,践行到了极致,作为送我“上路”的最好饯行礼。

她缓缓抬起手,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。那里,曾经因为他的一个眼神、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而悸动、而期待、而痛苦。此刻,却一片死寂。不再有委屈的酸楚,不再有不甘的刺痛,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、冰冷的麻木。

原来,当失望累积到,当所有的期待都被碾磨成灰,当连恨都觉得是浪费力气的时候,心,是真的可以死的。

她对他,那最后一丝隐藏在绝望冰层下的、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关于“他是不是也并非完全看不到我?”的怀疑,关于“他偶尔的‘好’或许有万分之一可能是真的”的侥幸……在这一刻,被他自己亲手,干净利落地,彻底斩断了。

再无残念。

再无挂碍。

这王府,这男人,这“王妃”的身份,于她而言,已经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、令人作呕的噩梦。

而如今,梦该醒了。

她慢慢转过身,不再看那扇门,步履平稳地走回那个被翻得乱七八糟、更加冰冷刺骨的房间。

小荷还在哭泣,看到她进来,哽咽着唤道:“小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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