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彻底的清醒(1/2)

书房那扇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巨响,像是一道最终的闸门,将沈琉璃世界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,也彻底隔绝。

她没有立刻离开,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,低垂着头,目光空洞地落在自己脚前那片冰冷的地面上。那里,躺着那个墨绿色的剑穗,曾经承载着她卑微希冀的信物,此刻却被践踏得面目全非,丝线断裂,沾满了灰尘和靴底的污迹,像一团被随意丢弃的垃圾。

过了许久,或许只是一瞬,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,她才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转过身。没有去看那扇门,也没有去看闻声赶来、远远站着不敢上前的侍卫和下人们那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。

她只是迈开脚步,一步一步,朝着正院的方向走去。

脚步很稳,没有踉跄,甚至比来时更加平稳。只是那挺直的背脊,透出一种近乎脆弱的僵硬,仿佛轻轻一碰,就会彻底碎裂。

回到那个空旷、冰冷,此刻却被一道无形禁令封锁的院子,小荷红着眼圈迎上来,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空荡荡的双手,什么都明白了,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。

“小姐……”她哽咽着,想上前搀扶。

沈琉璃却轻轻摆了摆手,阻止了她。她走到院子中央,停下脚步,仰起头,望着四四方方的、被高墙切割的天空。

天色灰蒙蒙的,像她此刻的心境。

她没有哭,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。脸上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,只有那双眼睛,深不见底,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,只剩下冰冷的虚无。

过了一会儿,她慢慢地蹲下身,伸出纤细的、带着伤痕的手指,极其小心地,将地上那个被踩脏、碾坏的剑穗,捡了起来。

她没有立刻扔掉,而是将它摊在掌心,静静地、仔细地端详着。

丝线已经乱了,如意结扭曲变形,沾满了污泥。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被他靴底碾压过的痕迹。

她看着它,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、陌生的物件。

脑海里,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——

是他醉酒闯入,捏着她的下巴,痴迷地呼唤“如烟”;

是他冷漠地将她熬了一夜的莲子羹赏给侍卫;

是他在宫宴上,看着她被泼酒羞辱,说出“一件衣裳而已”;

是他看着她流血的手臂,厌恶地说“别弄脏了我的地方”;

是他刚刚,为了另一个女人心碎发狂,将她的心意踩在脚下,让她“滚”,斥她“碍眼”……

一幕幕,一桩桩,清晰得如同昨日。

而与之交织的,是那短暂到可笑的、虚假的“暖意”——

是他偶然的一瞥;

是按时发放的份例;

是那一小筐银丝炭……

这些曾经让她心跳加速、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的瞬间,此刻回想起来,却像是一个个巨大的、讽刺的笑话!

她终于,彻底地,明白了。

在萧绝的眼里,她沈琉璃,从来就不是一个活生生、有血有肉、有情感有思想的人。

她的一切价值,只在于脸上这双,碰巧与柳如烟相似的眼睛。

当她安分守己地扮演着“替身”的角色,沉默地、卑微地存在于角落,不给他添任何麻烦时,他或许可以施舍给她一点点维持生存的物质,如同喂养一只安静的宠物。

而一旦她试图逾越“替身”的本分,试图以一个独立的“沈琉璃”的身份去靠近他,去表达一丝一毫属于她自己的情感或意愿时,等待她的,必然是毫不留情的厌恶、践踏和驱逐!

他偶尔流露出的那一点点所谓的“好”,不过是她自己在绝境中,因为太过渴望一丝温暖而编织出来的海市蜃楼!是她自己骗自己的幻觉!

他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,甚至连最基本的、对一个人的尊重,都吝于给予。

那点在她心间颤巍巍燃烧了几天的小火苗,在他无情地践踏下,这一次,被彻底地、狠狠地踩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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