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 笨拙的模仿与觉醒(2/2)

错在以为“爱”是通过模仿和表演就能证明的。

错在以为“弥补”是通过笨拙的尝试就能达成的。

错在以为……她需要的,是他这种自我感动式的“深情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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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绝缓缓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
窗外是深秋的山林,叶子黄了大半,在午后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暖金色的光泽。远处有鸟鸣,清脆,空灵,在山谷间回荡。

世界很大。

也很安静。

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机械而空洞。

他看着那片山林,看着那片天空,看着这个没有她的、广阔而寂静的世界。

然后,他缓缓转过身,看向窗台上那摊皱巴巴的药包。

药包已经干透了,纸脆得轻轻一碰就会碎。里面的药材混在一起,颜色暗淡,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

像他这两个月来的所有尝试。

笨拙的,可笑的,徒劳的。

最后都变成了一堆……没什么用的东西。

萧绝的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。

喉咙里像堵了什么,干涩,发紧。

然后,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,很轻,但很清晰:

“我是不是……应该用我自己的方式,去做一些真正对她‘有用’的事,而不是在这里表演深情,自我感动?”

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他这两个月来所有的混沌和执迷。

表演深情。

自我感动。

这八个字,像八把最锋利的刀,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,所有的自欺欺人。

是啊。

他这两个月来做的所有事——站在柳树下,送红宝石头面,炖冰糖燕窝,搬箱子,甚至病倒了还硬撑着去——不都是在“表演深情”吗?

表演给自己看:你看,我多深情,我多努力,我多卑微。

也试图表演给她看:你看,我为了你,什么都愿意做。

然后被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,感动得以为这份“深情”有多么伟大,多么值得被原谅。

可那只是表演。

只是自我感动。

对她来说,那些表演,那些自我感动,那些笨拙的尝试——

都只是打扰。

都是麻烦。

都是……需要被“高抬贵手”处理掉的负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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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绝缓缓坐回木板床上。

他的目光落在窗外,落在远处小镇的方向。

“美人坊”在那里。

云无心在那里。

那个他曾经拥有又亲手推开、现在穷尽一切也无法靠近的女人,在那里。

他该怎么做?

继续模仿温子墨?继续表演深情?继续用那些笨拙的、可笑的、适得其反的方式,去“证明”自己的爱?

还是……

他的目光渐渐聚焦。

聚焦在那片山林上,聚焦在远处小镇的轮廓上,聚焦在……“云无心”这三个字上。

云无心。

不是沈琉璃。

是一个医者,一个经营者,一个靠自己双手生活的女人。

她需要什么?

不是红宝石头面,不是冰糖燕窝,不是有人天天站在她店门口当门神。

她需要的是什么?

是能支持她医术的药材?是能帮助她生意的客源?是能让她在这个小镇安稳生活的……平静?

还是……

萧绝的脑子里,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这个问题。

不是“我该做什么才能让她原谅我”。

不是“我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得到她”。

而是——

“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?”

“我能为她做什么?”

“用我自己的方式,用我真正擅长的方式,去做一些……对她‘有用’的事。”

而不是表演。

不是模仿。

不是自我感动。

是实实在在的,有用的,能真正帮到她的——

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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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,落进他心里那片干涸的荒原。

很轻。

但很清晰。
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

他不会再天天站在柳树下,当那个惹人厌的“门神”。

他不会再笨拙地模仿温子墨,送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,做那些适得其反的尝试。

他不会再……表演深情,自我感动。

他要开始思考。

思考她真正需要什么。

思考他能做什么。

用他自己的方式。

用萧绝的方式。

去爱她。

不是占有,不是弥补,不是表演。

是……支持。

是尊重。

是让她过得好。

哪怕那个“好”里,没有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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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,夕阳西下。

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,将山林镀上温暖的金边。远处村落升起炊烟,袅袅地融进暮色里。

新的一天要结束了。

而萧绝心里,有什么东西,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