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往生镜湖（1/2）

连滚带爬地从那个吃人“岩脑”里挣出来，我一屁股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岩石上，浑身像散了架，脚踝上被那光爪子抓过的地方，还残留着一股子钻心的阴冷，半天缓不过劲来。

怀里的那只旧布鞋，硌得我心口生疼。

这山肚子里的鬼名堂，一层比一层邪乎。喝血的洞，吃人的“血管”，现在又冒出个长着“神经”和“脑子”的“活山”！那些留下来的记号，七拐八绕，是不是最终就想引我看到这个？

我平静下来，打量四周。这里确实是圆规洞附近的一条狭窄暗河岔道，水声哗哗，空气里那股子水腥气和淡淡的硫磺味很熟悉。可我刚才是从哪儿掉出来的？身后的岩壁严丝合缝，根本找不到半点裂缝的影子。

难道刚才那“岩脑”里的遭遇，是我累迷糊了的癔症？

我挣扎着爬起来，脚下一软，差点摔倒。伸手扶住旁边的岩壁，手掌却按在了一处异常光滑平整的地方。我心中一动，划亮火镰凑近看。

这块岩壁明显被人打磨过，光滑得能照出我模糊扭曲的影子。

而在打磨过的壁面中心，用某种暗红色的矿物颜料，画着一个极其复杂、线条盘绕的图案。那图案核心依旧是三个相连的圈，但这三个圈被更多细密的、如同经络般的线条缠绕、穿透，看起来既像一个被禁锢的活物，又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。

在这个图案的下方，刻着一行歪歪扭扭、却异常深刻的字迹！那笔画，我隐约认得——但是娘不会写字呀！那三个字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三个，而是另外三个：

“往生镜”！

往生镜？什么意思？是这地方的名字？还是……一种提示？

我的心跳骤然加速。谁在这里留下明确的指引？娘吗？“往生镜”？是指某面镜子？还是指某个像镜子一样的地方？

我举着火镰，沿着这条暗河岔道往里走。

河道越来越窄，水流却渐渐平缓。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，前方隐约有一片朦胧的、非自然的光晕传来，空气里的硫磺味也淡了，换上了一股奇异的、类似檀香和陈年纸张混合的沉闷气味。

拐过一个弯，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，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！

暗河在这里汇入了一个巨大得无法想象的地下湖。湖水漆黑如墨，却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、打磨光滑的黑曜石，没有一丝涟漪。而真正令人骇然的，是这湖水的水面！

水面之下，不是湖底的淤泥或岩石，而是清晰地映照出各种光怪陆离、不断变幻的景象！就像……一面巨大无比的、沉浸在水下的镜子！

我凑近湖边，低头看向“镜面”。

里面映出的，不是我的倒影，而是一幅我从未见过的、古代村落祭祀的场景：戴着狰狞面具的巫师，被捆绑在石柱上哭泣的少女，熊熊燃烧的篝火……景象无声无息，却栩栩如生，仿佛就发生在眼前！

我猛地抬起头，眼前只有漆黑的湖水和空洞的岩壁。

再低头看湖面，“镜”中的景象已经变了：变成了山洪爆发，泥石流吞没寨子的惨状，无数人在洪水中挣扎哭喊（虽然我听不见，但能感受到那绝望），正是圆规洞壁画上描绘的那场大洪水！

这湖……能照见过去？！

我沿着湖岸踉跄前行，眼睛死死盯着湖面。景象不断变幻：有时是陌生的先民在山中狩猎；有时是我小时候，娘在灶台边忙碌，给我盛饭的背影；有时又是望水在贵阳那个老头家门口，绝望的眼神；甚至还有我刚才在“岩脑”里被光爪子追杀的惊险一幕！

这“往生镜”，不仅能照见遥远的过去，还能照见不同地方的现在，甚至……刚刚发生的“过去”！

难道这湖，是这座“活山”的记忆之湖？或者……是轮回的入口？

巨大的恐惧和好奇攫住了我。我发疯似的在湖边奔跑，眼睛贪婪地扫过湖面，希望能找到娘失踪那一刻的景象！

终于，在湖泊一个相对隐蔽的、靠近岩壁的角落，湖面映照的景象固定了下来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