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阿树失踪(1/2)
词曰:
日坠坡头影叠双,田埂风柔诉痛肠。
“无娘谁备媒婆礼,有父难圆八字章。”
抛认亲,弃繁觞,嫁衣喜酒两茫茫。
“只求路上相携走,莫教来日付洪荒!”
却说母亲早逝的阿树,好不容易和母亲失踪的表妹有妹“搭伙”,准备开启两个年轻人的未来。阿树不无高兴,有妹也庆幸有了归宿。
高兴之余,看着眼前家徒四壁的家,两人不免有些失落。阿树为了兑现有妹过上好日子的承诺,不得不在结婚没几天就出门打工。而这一去,不知什么原因,就没见到他回来。
第二年的腊月二十三,灶王爷上天的日子。贵州深山里的黄栗树寨子,冻雨下了三天三夜,屋檐下挂着的冰凌子,像一把把倒悬的、闪着寒光的匕首。
有妹蹲在井边的石板地上,就着冒着热气的井水,用力搓洗木盆里几件发硬发黑的衣裳。盆里洗的是阿树那件肘部磨得破了几个洞的旧衣服。她的手搓着衣服,眼睛却在四处打量,她想看看那条路上有没有阿树回来的身影,或者正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,她想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阿树,知不知道阿树现在在哪里?但蹲了一个上午,既没看到过往的人,也没有看到阿树回来的身影。
只有几个寨子里外出务工的人来井边挑水,他们都知道有妹牵挂阿树,没等她开口,人家就先问她“阿树回来没有?”
阿树打工一两年都没回来,不仅是有妹觉得奇怪,寨子里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。
阿树打工没回过家的消息早已在寨子里传开。
有妹蹲在水井边,不免又想起阿树离家时的情景。
那天,他也是在一个寒冬清晨出门的。雾很大,村口那棵歪脖子松树在雾气里像个模糊的鬼影。阿树背着那个用完化肥的编织袋,袋里塞着她连夜煮的几个红薯和一小包家乡泥土。他走到松树下,回头朝她挥了挥手,脸上带着腼腆的笑:“有妹,看好家,我找到钱后就回来。把房上那几片破瓦换下,下大雨就漏烦人很!”
可现在,那几片破瓦还在,雨滴还是“嘀嗒、嘀嗒”地落在屋角那个接雨的破瓦盆里,声音单调而冰冷,像是在为阿树失约的每一天计数。
两年了。
头一年,阿树还托人捎过两次口信,说在云南个旧那边下矿,活累,但工钱现结。可自从去年开春寄回五百块钱和一封歪歪扭扭写着“平安”的信后,就再也没了音讯。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正当有妹陷入沉思时,井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像破风箱在拉,每一次都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。有妹猛地回过神,回头看去,是阿树的爹,她的公公。
“树……树娃子……的身影……还没有见到?”有妹的公公喘着粗气,喉咙里呼噜作响,深陷的眼窝里,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有妹,像两口即将干涸的枯井,里面燃烧着最后一点微弱的、近乎绝望的期盼。又到年关,虽病得一塌糊涂,但她的公公,也按耐不住来到井边,一方面希望碰上外出打工回来的人问问,另一方面,看看进出寨子的那条路上,有没有阿树的身影。
“没有!”有妹用和公公一样沉重的心情,回答公公。
“爹,你回家去,外面冷,别把病情加重了!”有妹劝公公回屋。
阿树的爹看着井边没人,那条进出寨子的路上也冷冷清清,便失望地转身,拖着病殃殃的身子,缓慢地朝屋里走。
有妹别开脸,不敢再看公公的那副神情。把头埋向盆里,拼命地搓洗盆中的衣服。眼泪止不住地簌簌掉落。
晌午过后,有妹才悻悻地回屋里。
此时,雪粒代替了冻雨,砸在瓦片上沙沙作响。阿树当年承诺的新衣柜、新瓦片,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许诺和这蚀骨的寒冷。
可虽然这样,日子还得要过。
有妹拿起镰刀,准备去地里割菜。她背上背篓,当走到幺叔家门口时,屋里正传来一阵喧闹声。这让有妹停住了脚步,她想去看个究竟。
有妹推开门,见是一群七老八少的奶奶、婶婶们围坐在一起烤着火拉家常,见有妹进来,都招呼她坐下来烤火。有妹看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,心中燃起打听一下阿树消息的想法,于是顺从地坐了下来。
“阿树回来没有?”才坐下,幺婶就劈头盖脸地问过来。
有妹无言地摇着头,眼里噙着泪水望向幺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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