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滩痕(2/2)
这山里,除了我,还有别的“东西”在活动。
它(或他)拿走了盒子,说明那盒子很重要。
说明我的方向没错!娘失踪的真相,或许就藏在这些不见天日的洞穴里,和这些鬼鬼祟祟的痕迹联系在一起!
我像一头被惊扰的野兽,警惕而迅速地退出了量角器洞。重新站到阳光下时,我没有感到解脱,反而觉得每一片树叶的阴影后,每一块山石的缝隙里,都可能藏着一双眼睛。
回到家,我破天荒地没有先收拾工具,而是靠在门框上,仔细回想钻洞的每一个细节。
狗落洞深处的牛骨堆里,好像有过一截不像是牲畜该有的、腐朽的麻绳?
双胞洞那对“母子石笋”后面,岩壁上的刮痕,是不是太新了点?
还有量角器洞平台下方,那条能通到河滩的隐秘路径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?是我疏忽了,还是……那条路,是最近才被“人”走出来的?
越想,我越觉得这从小到大生活的十万大山,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。它不再只是沉默地吞噬,它好像还在悄悄地隐藏,甚至……移动。
那天晚上,我半夜惊醒,仿佛感觉到地面传来极其微弱的震动。我赤脚跳下床,扑到窗边。月光下的薄刀地包和烂石眼包,静悄悄的,只有轮廓。
是错觉吗?
还是……那个拿走了盒子的人(或东西),又在地底活动了?
我睡意全无,就着月光,开始更用力地磨那把镰刀。磨刀石发出的“沙沙”声,让我爹在里屋翻了个身。他大概以为我又要发疯进山了。
他不知道,这次不一样。
我不再是那个只凭着一点念想就往洞里钻的疯哑巴了。
我现在是一个猎人。一个嗅到了猎物踪迹,正准备设下陷阱的猎人。
那个盒子就是饵,那个裂缝就是兽道。
而我,需要一张更结实的网,一根更长的矛。
第二天,我没有急着再下洞。我去了寨子里的铁匠铺,用手比划着,加钱让铁匠给我的镰刀重新淬火,开刃。我又找来更粗的麻,开始编织更长的绳索。
我的沉默里,不再是空洞的悲伤,而是凝练的专注和一股压抑不住的狠劲。
盒子不见了,是坏事,也是好事。
它把这山里的“静”给打破了。
既然有东西能动,那就有迹可循。只要它还在山里,只要我还活着,就算把这片地底翻个底朝天,我也要把它,连同我娘的踪迹,一起揪出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