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噩耗沉门(1/2)
肩膀上的伤口,像有火在里面烧,又像有冰锥子在往里扎。
我躺在床上,昏昏沉沉。有妹用煮过的破布,蘸着温盐水,给我擦洗。布一碰到皮肉,我就疼得浑身一抽。
望梁蹲在门口,拿着我那把卷了刃的镰刀,在磨刀石上“嚯嚯”地磨。那声音(通过地面传来)又钝又沉。
日头偏西时,寨口传来我家有封电报的喊声——是邮递员李叔的声音!他家住在冲垴,离我家有两三里的路程,每次去中营背信回来,都要经过我们的寨子。
有妹和望梁听到喊声,跑去寨口拿了回来。
望梁是第一次见这玩意,不是信,是他没见过的新奇东西——电报。
他不知道如何打开,也不知是谁弄来这玩意,要干什么,只本能地往家走。当走到邻居家房端头时,坐在核桃树下抽烟的成海哥关心地问:“哪个发来的电报?”望梁怔怔地停下来,怯生生地对着成海哥。
“拿来我看看?”当过工人还爱好文艺的成海哥,示意望梁。
成海哥家和我家是上下邻居,关系处得很好,平时有啥大事小事,都会相互帮衬。自从娘失踪后,他没少帮过我家。他看着望梁手里的电报,以为是不是我娘有了消息。
望梁把印着红框的电报纸递给成海哥,成海哥平静地拆开。仔细地看了又看后,问望梁,秀香准备何时与你三哥望水摆酒。望梁不知道,也没正面回答,只是一副不知情的表情,笑笑地对着成海哥。
“又出事了!”成海哥表情凝重地抬起头,把烟管放进嘴里连吸几口,朝旁边习惯性地吐了一口唾沫,叹息道:“真是不幸呀!”
随后慎重地把电报还给望梁,并问“你爹去卖牛还没回来吗?”
望梁回答没有。接着问成海哥:“出什么事了?是不是有我娘的消息了?”成海哥抬高声音:“你自己看,是秀香出事了!”
秀香出事,我那个还未摆酒的嫂子出事?出什么事?望梁赶紧揉揉眼睛,生怕看错地全神贯注地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电报上。
这么一看,望梁吃惊不小。
“工地塌方,秀香被埋,紧急抢救,生死未卜。”
望梁火速跑回屋,大惊失色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有妹,又和我打了哑语。
我听完后不免连续发出几声“阿土······阿土”的悲鸣,为何不幸,老是围着我们这个家。
“重伤昏迷”……这四个字像四把锤子,砸在我们每个人心上。
我躺在床上,一边要承受自身身体的疼痛,另一边,还要为这个还未摆酒的弟媳悲伤,她的命运,似乎比我们还要苦。
有妹伤心了一会,然后平静下来,开始翻箱倒柜,把家里仅有的几张皱巴巴的钱找出来,塞给望梁,意思是要他去贵阳看望。
第二天天还没亮,望梁就出发了,他打算先赶去大姐常妹家,那里方便搭车。
我“阿土”了几声,赞同有妹的安排。
大约半个月后,望梁从贵阳发来消息,这回不是电报,是一封挂号信。
信里错别字连天,但意思却很扎人——
秀香成了“植物人”,醒不过来了。工地老板只肯赔一点钱,医院天天催账。望水说要告状,要讨公道,不然秀香就白受了这罪……
信的字数不多,但信息却拉满。
“成了植物人,不赔钱,还不给医药费······要讨公道···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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