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1章 残膝对马（上）（2/2）

璃月微微颔首，不再多言，自行离去。

灵萱独自站在喧嚣渐起的府门前，阳光终于完全刺破云层，洒在她身上，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。她抬起头，望向司命府正殿前、那宽阔的观星台。

那里，将是证道大会的舞台，也将是她人生的重要转折点。

江湖中，消息无翅飞万里。熊崇的离世带来巨大震动的同时，其关门弟子灵萱出山的消息也很快传遍天下，引得各界修行者议论纷纷，态度各不相同。

动作最快的当属嬴无垢，已经派出了夜枭阁的天字号杀手郑鹤卿，正带着二十余人匆匆赶来。

其他的人没有出动，主要有两个原因：一是徐卢生正式接手夜枭阁，要重组这个组织；另一个便是孟少棠还没有找到。

嬴无垢很快发动了咸阳所有差役、士兵和探子，对朱燕死亡的地方大规模搜山，终究一无所获。

还有一个人的动作也不慢，准备在第一时间派出了身边的供奉。他就是风韩太子韩博武。

新城之战后，韩博武焚毁新城，退守青石峡。虽然丢掉了城池，但成功遏制嬴无垢东进，取得风韩对玄秦的最大战果，风韩全国上下为之欢呼。最大的缺憾便是，他的膝盖被撞得粉碎，流脓红肿，高烧不退，太医不得已，奏请国君韩骧同意后，割开皮肉，挖掉碎骨，引出脓水。

等韩博武醒来之后，性命虽然保住了，但双腿已经残废。韩骧心疼之余，也在想另外一件事：残缺之身，是否可以继承王位？

因担心嬴无垢派杀手行刺，少臣丁仲和近侍太监谭光树都被安排在太子府陪伴，守备森严，生人勿近。

韩博武拉开膝盖上的毯子，笑道，“丁仲啊，你也是修行者，当初怎么不让太医把我两只腿都取下来？我绑个假腿在下面，勤加练习，还是可以走动的。现在好了，就把这个关节去掉，假腿也安不上，让我以后怎么走路？”

丁仲听得肝颤，赔笑道，“殿下，去骨已经是迫不得已，怎么还想着把伤势扩大？大王不肯，太医也不敢啊。”

“怎么不敢？你没见过刖刑吗？拿把大斧子，对准了，咔嚓一下就完事。”

丁仲知道他是在开玩笑，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，说道，“说起走路，大王请了几个能工巧匠，给你改造了马鞍和椅子，两边加宽，前后都有支撑和握把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
“好，先去看看马鞍。腿好好的时候，一坐一整天也不觉得闷。现在腿废了，反倒怎么都坐不住，真是贱。”

丁仲挥了挥手，让侍卫把他小心地抬到外面。

韩博武一眼就看出了不同，皱起眉头问道，“这什么马，这么小的吗？”

“这是南方特有的马，叫矮脚马。你别看它体型较小，但跑起来可不慢，而且耐力惊人，上山下坡如履平地，是大王花了大价钱，从南方蛮族手里买来的。一路加急运送，所耗钱财，比这马等身的黄金还要多几倍。”

“这可真不值。”韩博武摇了摇头，“我不喜欢，本来就站不起来，还要骑这么矮的马，还不如牵头驴来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韩博武正色道，“和我高大伟岸的男子汉形象不符。”

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，心里却又莫名其妙地一阵心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