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7章 星夜辞行（上）（1/2）

曾波往来诸侯之间，见多识广，但进军营还是头一遭。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他四周一看，杀气腾腾的气氛也让他心下一凉。

有道是秀才遇到兵，有理说不清，何况这些人刚刚屠戮了玄秦两万精锐，全是真敢拔刀的主。

曾波干咳一声，不敢直视对方，尬笑道，“殿下，既有人证，或许……或许是下面的人不懂事，收留了来历不明的伤者也未可知。殿下何不亲自去查问清楚，若真在，将人犯交出即可，天子面前，也是大功一件。”

这就留了几分余地。

赵咎眼中血丝褪去些许，“上差明理。”他语气稍缓，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，“几位在此静候佳音。顾承章如果真的在营中，定不会让诸位失望。”

曾波拱手道，“有劳殿下，惶恐惶恐。”

赵咎拱了拱手，转身走回原地。只见顾承章依旧躺在地上，闭着眼睛，仿佛真的睡着了，又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。

军医给他重新包扎好崩裂的伤口，并喂他服下一碗热腾腾的汤药。

“你，你猜到了？”赵咎声音低沉。

顾承章眼皮都没抬一下，淡淡应道，“嗯。”

“曾波手中应该还有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，我……顶不住。”赵咎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，“我是不是太没种了？”

“意料之中。”顾承章终于睁开眼，坐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草屑，“殿下能顶这么久，已属难得。我本就要走，借此机会脱身也好。”

赵咎看着他平静的样子，心中烦闷更甚。他快步走到一旁，取来一个包袱，塞到顾承章怀里。

“里面有些疗伤固元的丹药，足够你用一段时间。还有些金银，你路上用。往东南方向走，三十里外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大山，地形复杂，易于藏身，你先去那里暂避风头。”

顾承章迟疑了一下，最后没有推辞，接过包袱掂了掂，挎在身上。

“多谢殿下馈赠。解毒方子的后续变化，我已写在羊皮纸上，交给了太医。按时服用，不出三月，余毒可清。你好自为之。”

“保重。”赵咎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最终只有这两个字。他安排了两名可靠的心腹，吩咐他们掩护顾承章秘密离开。

就在顾承章的身影即将消失时，赵咎忽然又低声补充了一句。“小心徐卢生，他和嬴无垢对你都起了杀心，不会轻易放过你。还有……曾波带来的人很恐怖，尤其一个剑客。”

顾承章没有回头，只是摆了摆手，随即身形一闪，便与两名亲兵一同融入了渐深的夜色之中。

赵咎站在原地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，久久不语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转身时，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威严。

“传令，五更造饭，天亮拔营，缓缓归国。各营将领亲自带兵巡夜，严禁随意走动，违者立斩。”

“喏。”一名副将提醒道，“只是如此一来，天子使臣也无法外出了，怎么办？”

“本宫没请他们来。”

副将听出了他的不满和愤恨，还是鼓起勇气再次提醒道，“殿下，关于顾承章，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一个交代？”

“交代个屁！路边一条，也配本宫给他交代？”赵咎不屑地哼了一声，转身回到自己帐篷中去了，把曾波一行人晾在中军大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