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阴极阳生（2/2）

由于他自己并不知道姬瑞清随后就死了，更不知道自己背上了刺客的罪名，委身于穷街陋巷，无意间救了自己一把。

顾承章盘坐在床上，额间青筋暴起，冷汗浸透衣衫。阴气如附骨之疽，在他经脉内肆虐，每一次呼吸都带出霜白的寒气，偏房地面甚至结出白霜。摊主送来的肉粥早已凝固成冻，他却浑然未觉，全部心神都凝聚在体内真元的运转上。

疼痛如刀剐，却也让他的神智异常清醒。

自从那日进入冥界，阴气便如毒蛇般盘踞在他的肺腑之中，不断蚕食他的生机。若非那碗热粥激活了残存真元，他恐怕早已沦为行尸走肉。此刻，他全力驱逐体内的阴寒之气，想早点出去。然而这股阴气极为顽固，每每被真元逼退，却又在下一刻重新盘踞回来，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。

他很烦，又没法离开，就像坐了水牢一样。

时间流逝，屋外的天色渐暗，隔壁的牲畜开始躁动不安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。顾承章的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水，却在落地前被蒸腾为腥臭的雾气。体内的阴气终于被逼至极限，开始疯狂反扑，他的经脉如被万蚁啃噬，剧痛让他几乎昏厥。然而就在这一瞬间，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——阴气被逼退的同时，他的经脉竟像是被淬炼过一般，变得更加坚韧。

“阴极阳生？”他心中一震，想起师父曾提过的道家至理。阴阳向来结伴而生，极阴尽而极阳生，反之亦然，方能阴阳调和，生生不息。

阴寒之气入髓再被强行拔除，能反向淬炼经脉，如同铁匠以烈火锤炼精钢。这件事，其实东皇嵩已经印证过了，只是他一时想不起。他心中明悟，不再一味驱逐阴气，而是运转心法，引导真元与阴气在体内形成微妙的平衡。

这一夜，猪圈旁的破屋内，气息诡谲。顾承章周身毛孔不断渗出污血，又被真元蒸腾成雾，屋内弥漫着腥臭与灼热的气息。直到天边泛起微光，他才缓缓睁开眼。

他找到了疗伤的法子，痊愈还需要一点时间。不过喜悦之色一闪而过，他想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：阴司。

这玩意非人，境界又高，飞天蜘蛛修行千年，到现在还生死未卜。若是真被镇压在冥界，她为自己出手，是不是要想办法救回来？还有，母亲的魂魄也在阴司掌握之中，受折磨是肯定的，最终会不会被它炼化或者吞噬？

他想起大殿上的那一幕，阴司仅仅抬手一挥，他便如蝼蚁般被碾压，毫无反抗之力。这种差距，绝非单纯的实力差距，而是源于某种他尚未触及的法则。

“天威如炉，苍生皆是薪柴……”师父的告诫在他脑海中回响。

顾承章区区凡人，当然不会想着弑神，但这阴司确实可恶，且是自己面临的最大敌人。

要不要找姬瑞清，让他给点什么绝世法宝？这个念头刚刚产生，立刻被他否掉了。

“太庙、太庙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想着九鼎和编钟，昊仪的身影又进入他的脑海。这人是大祭司，坐拥太庙诸多法器，能通神降鬼，自己在太庙中弄出那么大动静，他竟会不知？

顾承章摇了摇头，抬眼望向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