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默渊鸣心（2/2）

顾承章站在树梢，夜风吹动他的衣袂，身影在愈发黯淡的天光下显得有些孤寂。他沉默着，飞天的每一句话都像细针，扎在他不愿正视的角落。

“即便金枝玉叶的翎羽沾了尘，落难的凤凰终究比不得山野麻雀。”飞天的话语在识海里荡开涟漪，“你腰间悬着的是三尺青锋，心里供着的该是明镜台。修行者渡劫问道，破的是心中藩篱。今日对落难者袖手，来日道心便有裂痕。”

嗡~仿佛在回应飞天的话语，顾承章腰间的默渊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嗡鸣，剑身在他腰间轻轻一晃，宛如悬在道德天平上的砝码，微微震颤。

“慈悲，并非居高临下的施舍。”飞天那仿佛历经千年岁月淬炼的声音，陡然染上一种沉静而浩瀚的悲悯，“而是看透这红尘万丈，知晓众生皆在苦海中奋力泅渡。你此刻想避的，真的是那所谓的祸吗？”飞天的声音骤然锋利，“不！你真正想避开的，是你那颗不敢直视本真、被怯懦蒙蔽的道心！”

一语激起千层浪，顾承章只觉得心神剧震，识海之中如有惊涛拍岸，飞天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狠狠砸在他固守的壁垒之上。默渊剑的嗡鸣声更甚，一股温热的气流自剑柄传入掌心，仿佛沉寂的古剑也被这番话唤醒了沉寂的锋芒。他眼中瞬间掠过无数光影——田舒云绝望又固执的眼神，嬴无垢冷漠的审视，田霜翎那令人极度不适的阴邪笑容……

最后，灵萱天真而烂漫的笑容渐渐清晰。

他一咬牙，身形如归巢大鸟，沿着田霜翎留下的踪迹急掠而去。

与此同时， 凭借天空中那只三色燕子精准的指引，田霜翎一行人轻易截住了策马奔逃的田舒云。

她的骑术本就远逊于这些精锐侍卫，仓惶之下更是难以发挥。很快，他们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，将她死死困在中央，如同群狼环伺着一只受惊的羔羊。

田霜翎勒住缰绳，好整以暇地驱马向前几步，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戏谑、掌控欲和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亲昵表情。

“呦，我心爱的妹妹，”他刻意拖长的语调格外刺耳，“瞧瞧你这身打扮？粗布麻衣，灰头土脸。怎么？我们雪燕金枝玉叶、万人敬仰的朝露公主当得不耐烦了？是想尝尝那凤凰跌落泥淖变成乌鸦的滋味，还是突发奇想，跑到这蛮荒之地来体察民情了？”

田舒云紧紧攥着缰绳，挺直脊背，强迫自己迎视着田霜翎那令人作呕的目光，眼神冰冷如极地寒冰，里面恨意翻滚。

“田霜翎！”她的声音因愤怒和紧张而微微发抖，却异常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。

“啧，脾气还是这么大，”田霜翎啧啧摇头，仿佛在哄劝一个不懂事的孩子，“玩够了，就乖乖跟我回去。”

“我不是倚门卖笑的人，凭什么？”田舒云的眼神很冷，带着浓浓的恨意。

“已经告诉过你了，因为你是田氏一族的人，要为这个宗族出出力。” 他的笑容加深，露出森白的牙齿，话语陡然压低。“要是不听话，你知道我的手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