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云梦狐影（下）（2/2）

它缓缓飘至空中，逐渐将身体放大。它也不想惊到灵狐，只把自己膨胀到脸盆大小。

“嘶……”水蛇的目标其实是那只灵狐，没想到飞天蜘蛛会插手。

和蜘蛛放对一搏，鹿死谁手犹未可知，但加上三尾灵狐和默渊剑，它肯定不是对手。

它最终发出一声低嘶，巨大的蛇尾狠狠一拍水面，激起滔天浪花，带着不甘心与无奈，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深不见底的湖中，消失不见，只留下剧烈翻腾的水面和弥漫的腥臭。

顾承章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，体内强行提起真元，重伤的丹田大受震荡，喉头一甜，鲜血被他憋住，只发出一声闷哼。

他踉跄一步，被灵萱眼疾手快地扶住。“师兄！”

顾承章摆摆手，示意自己无碍，看向那只救下他们的灵狐。

灵狐转过身，冰蓝色的眸子再次落在惊魂未定的灵萱身上。那目光中的审视淡去了许多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。它轻盈地向前踱了几步，走到灵萱身前不远处停下，三条蓬松的银尾如同华丽的绸缎，轻轻摇曳。

灵萱注意到，有一条尾巴塌陷，似乎被折断。

大泽水蛇一击之力，恐怖如斯。

灵萱心头一紧，想也没想就掏出了银针和几颗丹药。

“你受伤了。”她声音还有些发颤，却带着真诚的关切，小心翼翼地靠近它，“这个能止痛，活血化瘀的。”

灵狐冰蓝的瞳孔微微睁大，似乎有些意外。它低头嗅了嗅少女手中的丹药，又抬起眼，深深看了灵萱一眼。那眼神纯净通透，灵萱仿佛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，澄澈而洁净。

短暂的凝视后，灵狐微微低头，伸出粉嫩的舌尖，极其轻柔地卷走了灵萱掌心的丹药。它的动作优雅而温顺，带着一种近乎天然的信任。

吞下丹药，灵狐并未停留。它最后看了一眼灵萱，那眼神仿佛在说“我记住你了”。

然后，它轻盈地转身，银白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动的月光，无声无息地滑入茂密的芦苇荡深处，几个闪烁便消失无踪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留下一缕清冷的幽香和岸边尚未平息的水波。

“它……它走了？”灵萱望着芦苇摇曳的方向，怅然若失。

“记住它的恩情吧，丫头。”飞天蜘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，“三尾灵狐，云梦泽的守护之灵，轻易不现世。它今日出手，救的不只是命，更可能是……缘分。”

“它的断尾……”

“灵狐有法力，可以自行修复，不用担心。”

“师兄，”灵萱拉着他的胳膊，语气中充满不舍，“我好喜欢它，一看见它就舍不得，想带在身边。”

顾承章望着灵狐消失的方向，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沉的思索。灵萱与灵狐之间，已悄然系上了一根无形的线。

姜飞叶曾对他说过，缘分如露亦如电，皆是因缘和合生。看似偶然的相遇，实为业力牵引的必然；所谓注定的别离，不过因缘消散的无常。智者随缘不攀缘，愚者执相苦纠缠。

于是他笑着说道，“师妹，看透缘起性空时，方知聚散本自然。不是没有缘分，而是无需执着于任何一种缘分形态，你迟早还会和它再见面，无需难过。”

飞天瞪大了眼睛，不可思议地望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