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狼烟照铁衣（上）（2/2）

五鹿，位于顿丘城北的上游河湾处。此地河道宽阔，水流平缓，水位较浅，不利于行船，只是一个普通中小规模的城池。

这样的地方，最适合武装泅渡。

他率领的部队只是一支疑兵，佯攻顿丘，而真正的三千主力，早就埋伏在五鹿城郊的树林中，等候他的到来。

五鹿本就只有一千守军，还被调去支援顿丘城；现在守城的，只是一群衙役和民夫。在技击兵面前，这样的战力，就多多少少有点大人打小孩的感觉了。

姜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五鹿城，将城中的官吏和差役尽数斩首，以羊皮筏、小木船夜间渡河，绕过顿丘城的大后方，直奔朝歌。

这样做非常冒险，但他就是要赌一赌卫平父子没有和他野战的勇气。

他赌赢了。

当探马来报，姜临带着四千技击兵活动于朝歌东门的时候，卫平整个人都被吓瘫了。他实在想不明白，天齐的军队不是被挡在了顿丘城吗？难道，是卫洛钧在骗自己？

卫洛钧没有骗他，他指挥顿丘守军刚刚击退田叔弭的进攻，正在修补城墙。

“殿下快看！那是什么？”一个士兵惊叫道。

卫洛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，数道狼烟腾空而起，分外惹人注目。他的血液瞬间要凝固了——那是朝歌方向！

他的手指深深抠进箭垛缝隙，砖粉簌簌飘落。狼烟如同九幽地火，将他的瞳孔灼得刺痛。他头痛欲裂，将额头死死顶在城墙上。

贴身侍卫长突然惊呼，“殿下！烽燧变色了！”

太子猛然转身，看见三道朱红色烟柱直冲云霄——这是卫国最高级别的告急信号。他踉跄着扶住城垛，喉咙里泛起血腥味。刚刚田叔弭退兵时的诡异笑容突然清晰起来：那老匹夫分明是故意示弱！

“取我兵符！”卫洛钧扯断肩甲系带，“备马！回援朝歌！”

身边的士兵都傻了眼。副将战战兢兢地问道，“殿下，那顿丘城怎么办？”

卫洛钧身体一僵，他也不知道怎么办。

田叔弭全力攻城只是第一波，后面都是出工不出力。一来是有效减少士兵伤亡，二来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，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，把卫国所有机动兵力死死牵制在顿丘，让姜临畅行无阻地直取朝歌。

姜临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，田叔弭冒死下达撤退命令后，发现国君早已离开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。为了以防万一，他还是抽调了两千人北上，牢牢占住五鹿，以便随时接应姜临。

卫洛钧的冷汗就像水一样哗哗直流。要是贸然打开城门突围，支援朝歌，顿丘必破。要是田叔弭不着急清理战场，如影随形地追击，自己能不能到朝歌城下就很难说。要是不支援，以姜临的本事，破城只是时间问题，身为一国太子，岂能置君父于不顾，见国破而不救？

“啊！”卫洛钧仰天长啸，一口气提不上来，脚下一软、眼睛一黑，就此栽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