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1章 征途（2/2）

“你对谁的印象最深刻？”

“玄秦太子嬴无垢。”

“噢，他也去了。”灵萱拢了拢额头飘散的碎发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他时刻惦记着让我死。这次我愿意带兵，也是想和此人有个了结。他身后有强大的国家作靠山，我凭一己之力对抗他几乎不可能。换做平时，我要是杀了他，估计也活不了，因为芈炫不会因为我这个小小的巫祝而开罪嬴景；要是对方给的条件足够高，芈炫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捆起来送到棫阳宫。但如果我现在能杀了嬴无垢，你猜他会怎么做？”

“加官进爵？”

“是啊。我不在乎爵位，起码他不会掣我的肘。”

“那你最欣赏的人也是他咯？”

“不是。”顾承章摇头道，“我最欣赏的人是李柯。此人也就二十多岁，谋略之深、用兵之神，堪称绝无仅有。要是他能在战场上对阵嬴无垢的话，我估计十个嬴无垢也不够他打的。”

“你呢？”灵萱笑道，“打你能打几个？”

顾承章叹了口气，“估计不会比嬴无垢少。”

灵萱咯咯咯笑起来，“我觉得你挺会用兵的呀，你看这队伍，行军还是蛮整齐的嘛。”

“行军打仗，向来不分家。你知道吗，很多将领，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。宋国祖上也算阔过，曾与天齐、鲁国等抗衡，这次随天子东征的三千人，居然夹杂了不到十二岁的稚子和年逾六旬的老汉，青壮只占一半。他们的将领、也就是宋国大将军曹义利不懂指挥，行军时拖拖拉拉，喧哗不止，挡住了后面的队伍。天子无奈，留下两千人作后勤，其余归国。不料曹义利拢不住留下来的部众，当天夜里就跑了一半，第二天中午又跑了一半，气得姬瑞清抽了他三十鞭子，叫他滚蛋。”

灵萱掩嘴而笑，“匪夷所思，别人讲出来我不信，你讲出来我信。”

“以前我也不信。”顾承章叹息道，“出来才知道，啼笑皆非的事情太多了。”

“这世上本就不止一个南郭先生啊。”灵萱笑道，“你是南郭先生吗？”

“算半个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灵萱惊叫道。

“我虽然读过兵法，也在虎贲任过职，但没有独立领军的本事，在虎贲营里其实是被扣住了，军事上没长进。这些东西，是模仿炎赵边骑建制，只是皮毛而已，未能得其精髓。”

灵萱瞅了瞅四周，压低声音问道，“那怎么办？不是等着输吗？”

“你以为我统得住这支万人部队？”顾承章朝前方的项馥努努嘴，“这位才是正主，我挂个名而已。”

“大王知道吗？”

“肯定知道啊。”

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

“大王和孙成璧的想法一致，让我去对付嬴无垢，因为他是修行者，至少要缠住对方，然后让项馥、芈云樟、屈云歌对付黑龙骑。”

“苍楚有很多修行者啊，听说归墟境的也有几个，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？”

顾承章沉默了一会，回答道，“原因很多，以后慢慢给你讲。最直接的原因应该是我和嬴无垢不死不休的矛盾可以被利用，还有就是，师父是大司命，又被破格提拔我为少司命，可以扛得住战败的责任。”

灵萱瞪大了眼睛。

“朝堂上的事，你会习惯的。”顾承章苦笑道，“芈云虎可是堂堂二皇子，不也被卖了吗？更别提我们这样的蝼蚁了。”

“唉，”灵萱叹气道，“师兄，要不我们还是走吧，不要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了。”

“可那样子的话，师父会很难做人，毕竟他是大司命，对大王、对苍楚的感情也很深；而且，一点都不为国家考虑的话，未免也太自私了。”顾承章吐出一口浊气，“这件事情结束后，我们去云梦大泽，给你找一只灵兽作伴，然后去骨鸣涧，远离朝堂就好。”

“当真？”灵萱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芒，宛如夜空中的恒星。

顾承章微笑道，“当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