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残阳归途（1/2）

两天后，谈判再次破裂，姬瑞清随即开始攻城，由于晏之亮坚守不出，阿城十五日方破，主将殉城，晏之亮率残兵退守历下，一改往日文弱作风，一边加固城墙、拓宽护城河，一边派兵节节抵抗，并不断骚扰姬瑞清补给线。

显圣四十年夏，姬瑞清终于抵达历下城。历下是天齐南部重镇，人口五十万有余，地位堪比卫国顿丘。若是历下失守，天齐南境第一城莱芜就直面联军兵锋。情况如果再糟糕一些，莱芜也失陷的话，天齐国都临淄就危险了。

晏之亮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，便给自己打了一口棺材，内置鹤顶红，高悬城门口，告知守城部队，若历下失守，他当即躺入此棺之中，盖棺殉城。

历下守军士气大振，城内百姓也自发组织护城，比如铁匠开始打造箭矢、大刀等武器，妇女绣军旗、被子，青壮成立巡逻队，帮助衙役和守军干些边边角角的活等等，让晏之亮发出了民心可用的感慨，大大增强了他死守此城的决心。

相反，攻下阿城的王畿联军却高兴不起来。攻城的代价太大，骑兵使不上劲，虎贲、武卒、旅贲三支部队损失巨大，卫国士兵也折了六千有余，加上一开始损失的一万人，卫洛钧的部队已损失过半，士兵怨声载道，归乡心切。

最让姬瑞清窒息的消息是，自姜临兵败后，太子姜卫济便打开国库和粮仓，发全国动员令，光在临淄及其周边，前前后后就武装了二十万士兵，正源源不断开赴前线。

这些兵没有经过训练，战力确实很低，不过他们以守城为主，对训练的要求远不如野战那么高，以数量压倒质量，也是一种有效的选择。

相比之下，王畿就不可能提供这样强有力的支援，这是要赌上国本的，姬瑞清完全不敢冒这样的险。

姬瑞清回想顾承章的话，姜卫济宁愿用这些钱来武装军队，也不会用来当战争赔款。这样软中带硬的人物最是难缠，年纪轻轻的姜太子已经让天子头疼不已了。

所以他再次派出了使臣，改由昊仪、顾承章、李柯三人入城和谈，剔除对天齐强硬的卫洛钧，并大幅削减了战争赔款。

审时度势，能根据实际情况改变自己的策略，才是合格的君王。

谈判桌上，顾承章全程不说话，腰杆笔直，面带微笑，彬彬有礼，却全程不说话，一切由昊仪做主。幽魏和天齐没有接壤，所以李柯只是在赔偿问题上多争取一些，其余的事项并不关心。

双方谈了一天一夜，最终达成的结果是，天齐向各国赔偿，以粟米计价，共一千五百万石，相当于天齐三年税赋，分十年还清；释放莒国国君莒子纪，让其复国，并将琅琊划归莒国；割让十座边城给卫国，三座边城给鲁国；天齐仍向天子称臣，每年上供粟米一百万石，东珠一百斛；天齐国君要亲自前往大周祖庙祭祀、谢罪；原木林关守将苏鹏移交天子，押送王畿治罪。

这些条件不能说不苛刻，但在天齐可接受的范围内。天齐痛失引以为傲的技击兵，且国库也几乎被姜卫济搬空了，再打下去，国家会很难撑住。虽然不甘且丢脸，但从长远看，还是答应下来，先稳定局势再说。
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，除了卫洛钧。天齐毕竟也是上等诸侯大国，一战灭国，完全不可能。各国得了好处，天齐国力被削，十年内已无称霸可能，一举两得。

姬瑞清班师回朝的途中，意外碰到一支衣衫褴褛的部队，迎面挡住了去路。

为首者正是消失已久的天齐国君，姜临。他翻山越岭而来，风餐露宿，减员很多，但他熬过来了。此刻还能围绕在他身边的，必定能在日后的军队中占据重要位置。

他刚刚得知双方谈妥，依礼与天子相见。

“臣天齐姜临，见过天子。”

姬瑞清一时拿不准应该保持威压还是刻意安抚，只能礼貌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