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小人书作坊里的笑声（1/2）

月圆之夜。

晚上十点，耦园东花园。七把时间钥匙静静地躺在星晷的七个凹陷里，在月光下泛着不同材质的光泽。北斗七星的图案在石晷面上微微发光，像夜空倒映在地面。

“还有两个小时。”阿杰看了眼手表，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
按照计划，他们分成了两组：阿杰、时砚、小雨、程浩在耦园启动星晷；王先生、林小姐、小陈、小明、周奶奶在北寺塔观察时间之门的变化。

但在子时到来前，还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。

“我总觉得这个院子不只星晷一个秘密。”程浩绕着星晷转圈，忽然停下脚步，跺了跺脚下的青石板，“你们听，这里声音不一样。”

阿杰俯身敲了敲，确实有空响。程浩说得没错，那块石板下面是空的。

“可能是个地窖？”小雨猜测。

“打开看看？”程浩眼睛发亮，“反正时间还早。”

时砚观察了一下石板周围：“没有机关，应该就是普通的地窖入口。可能是从前主人用来储藏东西的。”

他们找来工具，小心地撬开石板。下面果然是向下的台阶，黑漆漆的，散发着陈旧纸张和木头的气味。

“我打头！”程浩自告奋勇，打开头灯，率先下去。

台阶不长，大约十来级，下面是个不大的地下室，大约二十平米。头灯光束扫过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地下室的一侧是书架，摆满了旧书；另一侧是工作台，上面有画笔、颜料瓶、裁纸刀；墙上挂着许多画稿，都是手绘的漫画；角落里堆着成捆的纸张，有些已经泛黄。

“这是...”小雨走近书架，抽出一本书，“《笑林广记》？但这不是印刷的，是手绘的！”

确实，那本书里的每一页都是手绘的漫画，用毛笔勾勒人物，水墨上色，旁边配着工整的小楷文字。画风生动幽默，人物表情夸张，一看就让人想笑。

阿杰翻开另一本，是《苏州笑话集》，也是全手绘，画着老苏州的生活趣事：茶馆里听评弹睡着流口水的老人、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、园林里迷路的游客...

“看这里！”程浩在工作台上发现了一本日记，封面上写着“藕园笑画坊记录，19着那些手稿，难得地露出感动的神色：“我一直以为时家世代只研究严肃的时间之道，没想到...时雨叔叔找到了更重要的东西。时间终会流逝，但笑声可以穿越时间。”

他们在地下室待了一个小时，沉浸在二爷爷的幽默世界里。那些手稿就像时间的胶囊，封存着七八十年代苏州的市井生活、平凡欢乐。

“看这个！”苏小满指着一幅画，画的是个小孩在藕园池塘边哭，手里的悠悠球掉进了水里。旁边配文：“程家小儿失心爱之物，泪如藕园池水。然旧去新来，笑对得失。”

“这...这是我？”程浩指着画里的小孩，“二爷爷连这个都画下来了？”

“所以你的悠悠球掉池塘，二爷爷都知道。”阿杰笑，“可能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座城里的悲欢离合。”

时间接近子时。他们不得不离开地下室，回到星晷旁。但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同了——之前的紧张被温暖取代，严肃的仪式感被轻松的笑意冲淡。

“二爷爷教我们的最后一课，”阿杰看着星晷，“时间守护的最终目的，是守护生活中的美好，守护那些让人笑哈哈的瞬间。”

十一点三十分。对讲机里传来北寺塔组的消息：“时间之门开始稳定，门内的画面固定在民国初年。可以准备启动了。”

“收到。”阿杰回应。

十一点四十五分。七人各就各位，手放在对应的钥匙上。按照二爷爷录像里的指导，他们深呼吸，启动时间感知，但不过度用力。

月光达到最亮。星晷开始发出柔和的嗡鸣声，七把钥匙同时亮起，光芒连接成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。

“保持微笑。”阿杰轻声提醒。

大家真的笑了——不是强颜欢笑，是想到了二爷爷的漫画、那些幽默的手稿、苏州街巷里的趣事、还有这几个月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。

星晷开始缓缓旋转。随着旋转，光芒越来越盛，最后形成一个光柱，直冲夜空。

对讲机里传来王先生激动的声音：“时间之门完全稳定了！门扩大了一倍，现在能看到清晰的民国苏州街景！等等...门里好像有人在向我们招手？”

“是二爷爷！”小雨忽然指着星晷上方。

光柱中，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——正是录像里那个爱笑的二爷爷。他朝他们挥挥手，然后指了指星晷，做了个“保持平衡”的手势，又做了个“大笑”的动作，身影渐渐消散。

星晷旋转了七七四十九圈后，缓缓停止。光芒收敛，但七把钥匙依然在发光，只是比之前温和许多。

“成功了。”阿杰感受到时间场的稳定——不是死寂的稳定，而是流动中的和谐，像一条平稳的河流。

对讲机里，时砚的声音传来（他在北寺塔）：“时间之门现在处于可安全观察状态。门内的画面可以暂停、快进、回放，就像...就像在看历史纪录片。但只能观察，不能进入。”

“所以我们可以看任何时代的历史？”程浩兴奋。

“理论上是的，但需要时间和能量。今天只能观察民国初年这一段。”时砚解释。

子时过去。仪式结束，但没有人急着离开。他们坐在星晷旁，分享苏小满准备的夜宵——油氽紧酵和绿豆汤，正如二爷爷推荐的那样。

“所以藕园东花园锁着的秘密，”小雨咬了口油氽紧酵，“不是危险，而是宝藏。二爷爷的幽默宝藏。”

“他锁住的不是院子，是笑声。”阿杰总结，“就像他把自己的漫画藏在这里，等待有缘人发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