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国际笑林大会(2/2)
元宝满意地摆尾,然后一扭身,滑下桌子,“噗通”回池塘,深藏功与名。
陈制片看着沉没的话筒,又看看摄像机里元宝的特写,突然激动:“这段不能剪!这是神来之笔!标题就叫《一条有意见的锦鲤》!”
备用话筒顶上,采访继续。但话题已经歪到了“动物在文化传承中的角色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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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两点,重头戏:水底影院首映测试。
池塘再次排干,瑞士客人们惊叹地看着池底露出。汉斯抚摸着老放映机,眼眶湿润:“这台机器……是我和清河在柏林旧货市场淘的。他说要建个全世界最特别的影院。”
秦工的修复团队已经完成第一阶段工作。放映机清洁如新,银幕修补了破损处,音响系统测试完毕。
“今天放什么片?”程浩问。
汉斯从随身的皮箱里拿出一卷胶片:“《小城之春》,1948年版。清河最喜欢的一部。他说这部电影里有所有藕园该有的情绪:含蓄、隐忍、希望。”
胶片装上,脚踏发电机启动——这次程浩、林墨和两个瑞士年轻人轮流踩。灯光暗下,池底影院第一次为外人开放。
电影开始。黑白画面,舒缓的节奏,江南小城的故事。瑞士客人们大多听不懂中文对白,但看字幕,看画面,居然都安静地看着。
放到一半,主角在破败的园子里徘徊时,汉斯轻声说:“清河说,藕园就是他的‘小城’。离开,想念;回来,又物是人非。”
沈阿婆坐在他旁边,突然说:“他最后一次回来,是2005年。在这池塘边坐了一夜,说‘阿绣,园子老了,我也老了’。”她顿了顿,“我说‘老了就回来’。他说‘回不来了,根断了’。”
周老先生叹息:“我们那代人,很多都这样。身体在国外,魂在姑苏。”
电影继续。当影片结尾,女主人公站在城墙上望向远方时,池底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——不是电影配音,是嘈杂的笑声、掌声、甚至还有孩子的哭声。
“什么声音?”程浩一惊。
林墨看向声音采集器:“不是现在的声音……是播放的录音!”
汉斯猛地站起来:“是老磁带!清河录的观众反应!他说过,如果有一天影院重开,要放这个,让新笑声和旧笑声对话!”
果然,采集器不知何时自动启动了播放功能。1985年的笑声在2023年的池底回荡,稚嫩的孩子声、爽朗的大人笑、还有二爷爷自己的声音:“安静点!看电影呢!”
然后磁带里传来年轻沈阿婆的声音:“就你话多!”
全场爆笑。新旧笑声交织,时光仿佛重叠。
电影结束,灯光亮起。好几个人在抹眼睛。
汉斯站起来,郑重地说:“我代表苏清河瑞士友人团宣布:我们认可你们作为藕园的传承人。不仅认可,我们决定设立‘笑哈哈基金’,每年赞助藕园的维护和文化活动。”
程浩嘴巴张成o型:“真、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汉斯笑,“但有个条件。”
“您说!”
“每年要给我们寄哈哈包——空运!还有,元宝的照片,每月一张。”
“成交!”三人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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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送别时刻。
瑞士客人们在藕园大门前合影,背景是那面“骨折十字旗”,如今成了最受欢迎的拍照点。
汉斯最后拥抱了每个人,在苏小满耳边说:“你二爷爷留了句话,让我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:‘园子的第三把钥匙在笑声最多的地方。’”
“第三把钥匙?”苏小满疑惑。
“他没细说,只说‘等他们笑够了,自然明白’。”汉斯眨眨眼,“看来你们还得继续笑。”
送走客人,电视台摄制组也收工了。陈制片临走前说:“片子剪辑好会先给你们看。另外,台里想跟你们签个长期合作,做系列纪录片。”
一天之内,基金有了,合作有了,连长期曝光都有了。三人站在暮色中的藕园,感觉像做梦。
“所以,”程浩总结,“我们算……成功了?”
“阶段性成功。”林墨严谨地说,“但根据二爷爷留下的线索,至少还有三个未解之谜:第三把钥匙、水底影院二层、食谱下卷的完整用途。”
苏小满看着池塘:“还有元宝……它今天为什么要推话筒?”
话音刚落,元宝跃出水面,这次嘴里叼着个东西——沉底的话筒。它把话筒吐在岸上,又甩了甩尾巴,游走了。
话筒已经坏了,但里面沾着一张湿漉漉的小纸条。展开,是二爷爷的字迹,显然是他当年故意塞进去的:
“给未来的捣蛋鬼:如果读到这张纸条,说明元宝又调皮了。别怪它,是我教它这么干的。毕竟,没有意外的人生多无聊啊。ps:第三把钥匙需要三把钥匙一起转,你们才找到两把,加油哦。”
程浩读完,哭笑不得:“所以元宝推话筒,是为了给我们送线索?它怎么知道今天该送?”
林墨看向池塘:“也许它……真的能听懂。或者,二爷爷设计了某种触发机制。”
沈阿婆和周老先生走过来,看了纸条,相视一笑。
“还是他的风格。”周老先生说,“永远留一手。”
沈阿婆看向三个年轻人:“怎么样,累不累?”
“累。”程浩实话实说,“但高兴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阿婆难得温柔,“清河要的就是这个。累,但高兴;难,但笑。这才是‘笑哈哈’。”
夜色渐深,客人都走了,园子恢复宁静。三人坐在听雨轩里,盘点今天的收获:笑声采集器记录到八十九次有效笑声,离“百声笑”只差十一;瑞士基金解决了未来一年的资金问题;电视台合作打开了宣传渠道。
“但我们还是没找到第三把钥匙。”苏小满说。
“也许不用刻意找。”程浩伸个懒腰,“二爷爷不是说‘在笑声最多的地方’吗?咱们就继续闹,继续笑,说不定哪天它就自己蹦出来了。”
林墨推眼镜:“从逻辑上说不通。但鉴于二爷爷的行为模式一向反逻辑,这个建议可能有效。”
月亮升起来了。藕园在月光下像幅水墨画,池塘波光粼粼,元宝的身影偶尔闪过。
程浩忽然说:“我想起小学童谣比赛之后,王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。我们都以为要挨骂,结果她说:‘我教书三十年,第一次笑到缺氧。谢谢你们。’”
苏小满笑:“她后来还让我们去她家吃饭,说‘看你们闹腾,我都年轻了’。”
林墨点头:“那次经历是我首次意识到,非常规行为可能产生正向情感反馈。”
“所以我们现在,”程浩站起来,对着月亮下的藕园张开手臂,“就是在做同样的事!让这个老园子,因为我们的闹腾,再年轻一次!”
他的声音在夜色里传得很远。池塘里,元宝跃出水面,划出银色弧线,像是在点赞。
远处平江路传来隐约的评弹声,近处藕园里有蝈蝈在叫。
三个年轻人,一条锦鲤,一个满是秘密的园子。
第一卷的故事在此告一段落,但笑哈哈的日子,才刚刚开始。
毕竟,钥匙还没找全,谜题还没解完,包子还能做得更好笑。
而二爷爷在天之灵,大概正笑着看这一切,准备着下一个“惊喜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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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一卷·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