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分房大战与锦鲤审判(1/2)

晨光透过藕园雕花木窗的破洞,精准地照在程浩脸上。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弹起来,脑袋“咚”地撞到雕花床架。

“哎哟我——”

“嘘!”隔壁传来苏小满压低的声音,“才六点!林墨还在用分贝仪测环境噪音呢!”

程浩揉着额头爬起来,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疑似明清古董的架子床上。昨晚太累没注意,现在借着晨光一看——床柱上雕刻的仙鹤少了个头,蚊帐破了个大洞,最绝的是床板中间凹下去一个人形坑,正好贴合他的睡姿。

“这床是二爷爷专门为我定制的吗?”程浩嘟囔着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。

院子里,林墨已经穿戴整齐,正站在廊下用平板电脑记录着什么。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,袖口卷到小臂,手腕上戴着智能手表和——程浩眯眼细看——还有个老式罗盘。

“早。”林墨头也不抬,“昨晚我测了室内温度变化。你的房间平均比小满房间低1.2度,因为西墙有裂缝。建议你今天用糯米灰浆先填补一下。”

程浩:“……你说的是人话吗?”

“人话就是——”苏小满端着个托盘从临时厨房出来,上面摆着三碗面,“你再不修墙,冬天会冻成狗。来吃面,只有青菜和昨晚剩的肉渣。”

三人坐在吱呀作响的石桌旁。面是苏式细面,汤色清亮,但配料寒酸得可怜。

程浩挑起一筷子:“小满,咱们继承了园林,就吃这个?”

“园林又不能吃。”苏小满白他一眼,“账上还剩821块5毛,要修房子、买食材、喂那条祖宗锦鲤——说到这个,”她朝池塘方向努嘴,“它早上已经来敲过窗了,意思很明确:给饭。”

池塘方向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元宝庞大的金色身影跃出水面,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,又“扑通”落回,水花精准溅到程浩刚端起的面碗里。

“我——”程浩跳起来,“这鱼成精了吧!”

林墨推了推眼镜:“从生物学角度,锦鲤的智力相当于三岁儿童。但从它连续两次精准溅你水的行为看,可能对你存在某种特殊认知。”

“它认识我个——”程浩硬生生把脏话咽回去,因为元宝又冒出头,嘴巴一张一合,仿佛在笑。

苏小满憋着笑:“好了好了,先吃饭,然后开第一届藕园居民代表大会。议题一:分房;议题二:怎么活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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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九点,听雨轩。

破败的主厅经过简单打扫,勉强能坐人。林墨已经在一块白板——不知从哪找来的破门板刷了白漆——上画好了藕园的平面图。

“根据测量,藕园现存可用建筑共五处。”林墨用自制教棍——一根折断的扫帚柄——指着图,“主厅听雨轩,东西厢房各三间,后院书房两间,厨房及杂物间。总面积扣除危房部分,可用居住面积约120平方米。”

程浩瘫在太师椅上,椅子“嘎吱”抗议。“林大学霸,咱能说点通俗的吗?比如哪间房最舒服、最大、最不像会塌的样子?”

林墨面无表情地调出平板上的数据:“综合采光、通风、结构安全性、面积和景观视野,最优房间是东厢房第一间。次优是西厢房第二间。最差是你昨晚睡的东厢房第三间,墙体倾斜度已超过安全标准0.5度。”

“那我换!”程浩立刻举手。

“但是,”林墨推眼镜的动作在晨光中闪过一道理性的白光,“根据继承协议,我们需要共同经营事业。所以房间分配应综合考虑个人技能与功能需求。我建议按以下方案:小满住东厢一,靠近厨房便于管理餐饮;我住西厢二,靠近书房便于资料整理和规划设计;你住——”

“东厢三,继续睡危房?”程浩瞪大眼,“林墨!我们可是从小学一起偷过学校石榴的交情!”

苏小满正在泡茶——茶叶是从家里带的最后一点碧螺春,闻言抬头:“程浩,你还好意思提石榴?当年要不是你爬树把裤子撕了,我们也不会被逮住。”

“那是战术性牺牲!”程浩拍桌,“而且最后石榴不是分你们吃了?”

林墨:“你分给我们的是被鸟啄过的那个。”

三人对视两秒,突然都笑了。晨光里,灰尘在光束中跳舞,元宝在池塘扑腾,这一笑仿佛穿越时光,回到小学那个燥热的午后。

“好了好了,”苏小满倒茶,“说正事。林墨的方案有道理,但我有个问题——程浩住危房,万一真塌了,维修费更贵。不如这样,抓阄。”

“不行。”林墨反对,“抓阄不符合效率最大化原则。”

“那石头剪刀布。”程浩提议。

“概率游戏存在运气成分,无法体现——”

“林墨,”苏小满打断他,笑得温柔,“这里是姑苏,不是实验室。有时候,公平比效率重要。”

林墨沉默三秒,收起平板:“好吧。但我要用数学方法优化抓阄的随机性。”

程浩翻白眼:“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——”

话没说完,后院传来“轰隆”一声闷响。

三人同时弹起来冲向声音来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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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院景象令人窒息。

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月亮门——就是昨天沈阿婆走出来的那个——此刻彻底塌了半边。碎砖、瓦片、朽木散落一地,扬起一片尘土。而尘土中央,站着一位穿粉色运动服、正在跳健身操的大妈。

大妈保持着高抬腿姿势,僵在原地。

“赵……赵阿姨?”苏小满认出来了,这是隔壁“绣隐园”沈阿婆的女儿,社区广场舞领队。

赵阿姨缓缓放下腿,掸了掸运动服上的灰:“哎呀,小满啊!我听说你们继承了这园子,早上锻炼顺便来看看。这门……质量不太行啊。”

程浩看着那堆废墟,又看看大妈,喃喃道:“阿姨,您这‘顺便’的力度有点大啊……”

林墨已经蹲在废墟边测量:“门洞宽度1.8米,塌陷部分约0.6米。初步判断是门轴腐朽,加上外力冲击——”他抬头看赵阿姨,“您刚才是不是靠门了?”

赵阿姨有点不好意思:“我就轻轻扶了一下,想看看门上的雕花……”

“轻轻?”程浩捡起一块砖,“这上面还有您的手印呢阿姨!”

苏小满赶紧打圆场:“没事没事,反正也要修的。赵阿姨您没伤着吧?”

“没有没有!”赵阿姨瞬间恢复活力,“对了,我妈让我带话,说你们要是修园子,她知道哪里的老工匠手艺好还便宜。还有,”她压低声音,“我妈说那池子里的锦鲤,千万别饿着它,不然……”

“不然?”三人齐声问。

赵阿姨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池塘。元宝正浮在水面,眼睛盯着这边,尾巴缓慢摆动,像个监工。

“这鱼啊,通人性。”赵阿姨说,“以前清河叔在的时候,要是忘了喂它,它就在池子里扑腾整夜,吵得人睡不着。还有一次,清河叔的侄子来偷园子里的盆景,被这鱼溅了一身水,滑倒摔了个跟头,盆景完好无损。”

程浩想起昨天的包子事件,突然觉得后背发凉。

送走赵阿姨后,三人面对废墟沉默。

“第一个维修项目出现了。”林墨在平板上记录。

“预算呢?”苏小满问。

林墨调出账本:“821.5元。请工匠最便宜一天300,材料费预估500。不够。”

程浩举手:“我有个主意!直播修园子!现在复古修复可火了,肯定有人打赏!”

“前提是你有粉丝。”苏小满无情戳破。

“我抖音有500粉!”

“其中300个是买僵尸粉送的。”林墨补充。

程浩:“……”

“好了,”苏小满拍拍手上的灰,“先抓阄分房,然后想办法赚钱。林墨,做阄吧。”

五分钟后,三张纸条摆在石桌上。

林墨严肃宣布:“我用圆周率小数点后三位数生成随机序列,确保绝对公平。纸条分别写着东一、东二、东三。抽到东三的人——”

“我知道,住危房。”程浩双手合十,“佛祖菩萨关二爷,保佑保佑……”

苏小满先抽,打开:“东二。”

林墨抽:“东一。”

程浩看着最后那张纸条,手有点抖。他深吸一口气,猛地打开——

“东三!!!!!”惨叫响彻藕园,惊飞一群麻雀。

池塘里,元宝愉快地翻了个身,水花溅得老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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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,临时厨房。

苏小满用最后一点面粉和肉馅,尝试做生煎包。程浩瘫在门槛上,对着手机计算器按个不停。

“直播设备,最便宜的一套800……户外电源300……我还需要个稳定器……完了,这得卖肾。”

林墨在院子里测量塌掉的月亮门,突然喊:“程浩,过来帮忙。”

“干嘛?”

“把这块石板抬起来,下面好像有东西。”

程浩不情不愿地走过去。两人合力抬起一块青石板——下面是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。

“宝藏?!”程浩眼睛亮了。

打开,没有金银财宝,只有几本发黄的小人书,一沓粮票,还有一张照片。

照片上是三个少年,站在藕园的月亮门前——正是完好时的月亮门。中间的少年笑得灿烂,一手搭在左右两人肩上。左边少年文静腼腆,右边少年一脸淘气。

照片背面写着:“1972年夏,与阿绣、书呆摄于藕园。清河记。”

“阿绣应该是沈阿婆,”苏小满凑过来看,“书呆是谁?”

林墨翻看小人书,突然抽出一本:“这里有名字——《笑林广记》连环画手稿,绘者:周文渊。”

“书呆姓周?”程浩挠头,“等等,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可能没有关系,”林墨合上书,“也可能关系很大。二爷爷选择我们三个,也许因为我们的祖辈就是他们。”

三人沉默,看着照片上年轻的笑脸。五十年前的夏天,阳光一定也如今日般明媚。

“先干活吧。”苏小满起身,“程浩,你住东三,但房间得修。林墨,预算方案出来了吗?”

林墨调出平板:“低配方案:买材料自己修。糯米灰浆的配方我可以查,砖瓦去老城区拆迁工地淘,木料……”

“木料我有办法。”程浩突然说。

两人看他。

“我表哥在木渎家具厂,有边角料。我……我去求他。”程浩说得艰难,显然“求”这个字在他字典里很少出现。

苏小满笑了:“行,那分工。程浩弄木料,林墨研究古建修复,我去买菜——对了,还得喂鱼。”

说到鱼,元宝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池塘边,嘴巴张得老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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