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悄然升温(1)。(1/2)
梅子黄时雨把青石板路浸得发亮,林夏抱着相机在巷子里小跑,发梢凝着细密水珠。她数着门牌号拐进第三条弄堂,老墙根滋生的青苔险些让她滑倒。
当心。
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,林夏扶着斑驳的砖墙抬头,望见飞檐下正在给斗拱补漆的修长身影。男人穿着靛青工装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紧实的肌肉线条。他手里的羊毫笔悬在半空,金粉顺着笔尖滴落,在雨帘中划出细碎流光。
林夏退后半步,镜头对准檐角残缺的鸱吻。取景框里忽然闯入半截木梯,穿着黑色帆布鞋的脚正往下移动。她慌忙收起相机,男人已经站定在她面前,松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这里还没开放。他摘下防护口罩,眉骨投下的阴影里眸光清冷,牌子上写着施工重地。
雨势渐急,林夏抹去睫毛上的水珠,从防水文件夹抽出盖着红章的批文:我是省博策展部的林夏,来给沈氏宗祠改建项目做前期调研。她特意加重最后四个字,目光扫过他胸前褪色的工作牌——古建修复组:陆沉舟。
陆沉舟展开批文时,林夏注意到他虎口处结着淡褐色的茧。这种常年握刻刀留下的印记,她在父亲手上见过同样的形状。纸页在潮湿的空气里发出细响,批文右下角的公章晕开些许红痕。
东厢房不能进。他将批文递还时,指尖沾了朱砂颜料,主梁虫蛀严重,随时可能坍塌。
所以更需要完整记录现状。林夏打开录音笔,檐角铜铃突然发出裂响。她本能地缩颈,却撞进带着体温的亚麻布料——陆沉舟不知何时挡在她身前,纷落的碎木屑全落在他肩头。
雨滴在伞面敲出密集鼓点。林夏这才发现他左手撑着把老式油纸伞,竹骨上还贴着编号标签。伞面移向她时,他右肩瞬间被雨水洇成深色。
用镜头记录古建濒危状态,就像给绝症患者拍遗照。陆沉舟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,林夏握紧相机背带,指甲在掌心压出月牙痕。父亲临终前插满管子的面容突然刺进脑海,消毒水的气味仿佛穿透十年光阴扑面而来。
修复不是粉饰太平。她仰头直视他的眼睛,只有呈现真实伤痕,才能唤醒保护意识。
伞柄上的竹节发出细微摩擦声。陆沉舟转身走向月洞门,皂角香混着木料气息掠过林夏鼻尖:跟我来。
穿过三重院落时,林夏的速写本记下七处糟朽的雕花门扇,三面渗水的山墙。陆沉舟的伞始终倾向她这边,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帘里。在第四进天井,他忽然停在一扇龟裂的冰裂纹花窗下。
上个月发现的。他手指抚过窗棂间新补的云纹木雕,原来的构件被白蚁蛀空,这是用老料复刻的。
林夏凑近观察接缝处的榫卯结构,发梢扫过他手腕:为什么不做新旧对比处理?至少该留下修复痕迹。
伤口愈合后还要反复撕开展示吗?陆沉舟的呼吸拂动她耳后碎发,古建修复不是行为艺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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