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神秘音律(1)。(1/2)
林夏握着镊子的手顿了顿,修复台上泛黄的《乐府杂录》残页正在滴水。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周,修复院的青砖地面洇出深色水痕,像极了古籍上晕开的墨渍。
请问...木质移门发出滞涩的响声,沾着水汽的男声从背后渗进来。林夏转身时,看见深灰色风衣下摆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晕开细小涟漪。男人举着黑伞站在廊下,伞骨间垂落的雨帘模糊了他的轮廓。
这是私人修复院。她放下镊子,鹿皮手套在台面擦出细微声响。来人收起长柄伞,露出被雨打湿的栗色鬈发,发梢挂着的水珠坠在鼻梁那颗小痣上,将落未落。
我在找钟表巷17号。他的声音像浸了雨的云杉木,林夏注意到他左手提着琴槌形状的工具箱,给云间剧场调完音出来就迷路了。
林夏摘下手套,露出腕间青玉镯。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,此刻正贴着脉搏微微发烫。这里是青檀巷9号。她指向回廊尽头,穿过碑林往东。
男人道谢时,檐角铜铃突然作响。林夏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,工具箱上的水痕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的线,像某种未写完的乐谱。
三天后同样的黄昏,林夏在碑林遇见他时,工具箱里正传出《月光》的旋律。程愈。他晃了晃工具箱,上次忘了说,我是钢琴调律师。
林夏看着他抚过碑文的手指,修长指节上留着细小的茧。那些茧的位置她很熟悉——父亲生前抚弄青铜编钟时,虎口处也有相似的印记。
《乐府杂录》的修复进入第三周,林夏在夹层发现半张焦黄信笺。蝇头小楷写着:贞元三年上巳,于平康坊得遇裴娘子。其琵琶声如碎玉,某制《雨霖铃》赠之......
这是唐代琴师的手札。程愈的声音惊得林夏笔尖一颤,修复液在宣纸上洇出墨点。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,松香气息混着雨水的腥涩。
你怎么进来的?
门没锁。程愈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,给云间剧场调音时被琴盖夹了。他俯身细看残页,《雨霖铃》原谱已佚,没想到在这里......
林夏发现他读谱时瞳孔会轻微颤动,像在脑内演奏无声的乐章。暮色漫进窗棂时,程愈突然哼出段旋律。林夏腕间的玉镯撞在砚台上,发出清越的响。
这是...信里提到的旋律?
不,是雨声。程愈指向屋檐,第三滴雨落在东侧瓦当,第五滴打在石阶青苔,第十七滴......
林夏这才注意到,他耳后贴着助听器的透明导线。
梅雨季最缠绵的那夜,林夏撞见程愈在修复室摔碎助听器。水晶灯下他的侧脸像尊冰雕,满地零件中躺着张诊断书:神经性耳聋(进行性加重)。
什么时候的事?
三年前。程愈用琴槌轻敲青铜磬,《月光》是最后完整听见的曲子。磬声在雨夜里荡开涟漪,现在靠这个。他指腹抚过磬面纹路。
林夏递给他父亲留下的听音笔。笔尖触到《雨霖铃》残谱时,程愈突然抓住她的手:这里,羽调转商调时缺了半音。
他掌心温度灼人。林夏抽回手时碰翻了修复液,墨色在信笺上洇开,与八百年前的泪痕重叠。程愈用琴槌蘸墨,在宣纸上画满蝌蚪状的音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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