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暮色琴声(1)。(1/2)
九月的银杏叶落在钢琴漆面上时,傅时深听见了那首曲子。
作为安和医院最年轻的心脏外科主任,他本该在十分钟前结束查房。但穿过住院部后花园时,暮色里忽然飘来的琴声像一尾银鱼游进耳膜。那旋律太特别了,不是常见的练习曲,倒像是有人把星星碾碎撒在五线谱上。
傅时深循着声音转过鹅卵石小径。老住院楼背阴处的空地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架三角钢琴。弹琴的女孩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,栗色长发被晚风撩起,露出后颈淡青的血管。她的手腕细得惊人,在琴键上跳跃时仿佛随时会折断。
升f小调幻想曲。他脱口而出。
琴声戛然而止。女孩转过头,傅时深看见她眼尾缀着颗泪痣,像未落的雨滴。很少有人能听出来。她说话时手指还悬在琴键上方,腕间监护环闪着幽蓝的光。
傅时深注意到她按在琴凳上的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银戒,戒面刻着音符图案。我是傅时深,心外科医生。你...
沈南星。她合上琴盖起身,病号服下摆掠过满地银杏叶,音乐学院的钢琴教师。监护环突然发出蜂鸣,她皱眉按住心口,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。
傅时深本能地向前半步,却被她后退的姿势定在原地。暮色漫过女孩苍白的脸,他看见她锁骨下方隐约的手术疤痕,最新的一道还泛着粉红。
别告诉护士长我偷跑出来。沈南星眨眨眼,泪痣在暮色中晃动,这是我们的秘密,傅医生。
直到那抹单薄身影消失在住院楼转角,傅时深才发觉掌心攥着片银杏叶。叶脉间残留的温度让他想起手术台上那些逐渐冷却的心脏,而此刻胸腔里陌生的震颤,竟比观摩第一台心脏移植时更剧烈。
凌晨两点十七分,傅时深在值班室第三次点开病历系统。
沈南星的档案像被月光浸泡过般透着冷白。22岁,先天性室间隔缺损伴肺动脉高压,三次开胸手术记录,最近一次是半年前的瓣膜置换。他凝视着监护仪截图上的波形,那些本该规律起伏的曲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倦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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