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坦诚相见（1）。（1/2）

雨下得很大。

苏晚缩在消防通道的角落里，潮湿的霉味混着消毒水气息往鼻腔里钻。手机屏幕亮起第七次，程子墨的语音消息弹出来：你还要在里面躲多久？

金属门把手突然转动，她下意识抱紧膝盖。应急灯青白的光里，黑色西装包裹着男人修长的身形，领带松垮垮挂在第二颗纽扣下，袖扣折射出暗蓝色微光。

抱歉，我不知道这里有人。他的声音像浸过寒潭的玉，指节在铁门框上叩出清脆回响，需要帮忙吗？

苏晚摇头，耳垂上的蝴蝶耳坠撞出细碎声响。幽闭恐惧症发作时连呼吸都是奢侈，更别提对话。男人却在她面前蹲下，腕表滑过一道银弧，混合着雪松香的手帕递到眼前。

试试这个。他展开速写本，铅笔在纸面游走，把注意力集中在笔尖上，想象自己在画室。

铅笔沙沙声穿透耳鸣，苏晚看见纸面浮现出消防通道的钢架结构。通风口像流泪的眼睛，防火门化作展开的蝴蝶翅膀，连她蜷缩的角落都变成柔软茧房。

你是画家？她终于找回声音。

策展人顾沉。男人收起素描本时，腕表滑落半寸，露出皮肤上狰狞的烧伤疤痕，下周有个城市记忆主题展，要不要来看看？

画展揭幕式当天，苏晚站在《窒息》系列前发呆。玻璃幕墙外的暴雨与那夜的雨重叠，画框里的消防通道被处理成子宫形态，茧型灯罩在她脚下投出蝶影。

这组作品源自真实经历。顾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白衬衫袖口严密扣着蓝宝石袖扣，艺术家在密闭空间里获得新生。

苏晚转身时撞翻香槟塔，琥珀色液体漫过顾沉的皮鞋。弯腰擦拭时，她瞥见他袖口下隐约的疤痕：顾先生的手...

十年前烧伤的。他迅速拉正袖口，眼底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，要看看未公开的压轴展品吗？

地下展厅冷得像停尸房。当顾沉掀开防尘布的瞬间，苏晚听见记忆轰然崩塌的声音——墙上挂满烧伤患者的照片，焦黑皮肤如同融化的蜡像。最中央的相框里，十五岁的她躺在icu病房，右腿缠着渗血的纱布。

你怎么会有这些...她踉跄后退，撞倒的射灯在幕布上投出扭曲黑影。

因为我是你的主治医师。顾沉解开衬衫纽扣，胸口大片烧伤疤痕在冷光下宛如浮雕，当年手术室起火时，有个小患者死死抓着我的手腕说医生别走

警报器突然尖啸。浓烟从通风口涌入的刹那，苏晚看见顾沉扑向墙角的消防栓。他扯领带蒙住她口鼻的动作与十年前重叠，火焰在展板上烧出记忆的形状。